“惦記?我怎能不惦記?”
明鏡拉他在藤椅上坐下,自己也挨著坐下,順手將賬本放在旁邊矮幾上,指尖輕輕拂過他西裝肩頭沾的薄塵,動作輕柔得像怕碰壞什么。
“你這孩子,當年若不是你拼著命護我,我哪能安穩到現在?自那以后沒了你的消息,我總怕你在外面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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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了上海,倒不先知會我一聲,是故意讓我驚喜呢?”
“哪敢故意讓您等?”
趙乾從口袋里摸出個錫制禮盒,遞過去,“這是我在南洋尋的咖啡豆,知道您愛喝。”
明鏡雙手接過,指尖輕輕摩挲著罐身的纏枝紋,又小心揭開錫蓋一角,鼻尖湊過去輕嗅,眼底當即漾開柔暖的笑意,連眉梢都染了光。她轉頭朝屋里喊:“阿香!泡壺祁門紅茶來,再把前兒從蘇州帶來的杏仁酥端一碟!”
阿香在屋里應了聲
“哎”,很快端著茶盤出來,笑著打趣:“大小姐方才還對著賬本發呆呢,趙先生一到,您這嘴角都沒放下來過!”
明鏡無奈地搖了搖頭,指尖輕輕點了點阿香的手背,語氣里滿是縱容:“就你話多?!?/p>
待阿香走后,她才轉頭對趙乾嘆道,廊下掛著的素色風燈被風吹得輕晃,映得她眼底的光軟了幾分:“你是沒見現在上海的亂局,明氏紗廠這陣子確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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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料被搶,成品堆在庫房,可廠里幾百號工人要靠著吃飯,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它倒了。不過也沒什么,慢慢熬著,總能想出辦法?!?/p>
說這話時,她語氣平靜,沒有半句抱怨,只透著股撐得住事的韌性。
直到暮色漫過百葉窗,明樓和明誠才并肩進門。明樓依舊是一身合體的西裝,金絲眼鏡后的目光掃過趙乾,先朝明鏡欠身:“大姐,我們回來了?!?/p>
話音剛落,他便轉身快步上前,一把將趙乾抱住,雙手在他背后用力拍了拍,語氣雖沉穩卻藏著暖意:“小乾,你可終于想起老哥了,一別這幾年,連封書信都沒有,可讓我們好等?!?/p>
明誠跟在身后,手里拎著的公文包還沾著夜露的潮氣,他快步上前,笑著給趙乾胸前輕捶了一拳,聲音里滿是欣喜:“小乾,你可真是個大忙人!當年走得急,如今回上海,竟也不先給我透個信。”
八仙桌擺上了四樣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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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燒肉、清炒蝦仁、糖醋排骨,還有一碗明鏡親手燉的雞湯。明樓卻沒動筷子,先提起了話頭:“小乾你這次來上海,怕是不只為敘舊吧?!?/p>
他夾了塊排骨放在明鏡碗里,又看向趙乾,“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只管說,這里都是你的家人?!?/p>
趙乾放下手中的湯勺,從公文包里取出兩份裝訂整齊的文件,輕輕推到明樓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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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商行南洋產業概況和爪哇經濟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