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字跡,心里像被針扎了一樣
——
那是他爹傳給他的產業,守了三十年,怎么就成了別人嘴里的
“囊中之物”?
“老爺,李掌柜來了。”
老媽子又進來通報,語氣帶著慌張。婁父趕緊把清單藏在袖里,迎出去就見西四織布廠的李掌柜站在院門口,手里拎著兩盒點心,臉色比紙還白。
“婁老哥,我是來賠罪的。”
李掌柜把點心塞到婁父手里,頭都不敢抬,“之前跟你說的織布廠,我……
我不能接了。昨天一特務帶著王天木口信找到我鋪子,說要是我敢接你的產業,就把我那小兒子從學堂里領走。我就一個兒子啊!”
婁父看著他哆嗦的手,心里涼了半截:“你也聽到王天木的話了?”
“不光是話,是真動手啊!”
李掌柜聲音發顫,“前兒個南城的劉老板,就因為問了句你綢緞莊的價,當晚鋪子就被人砸了,說是‘查禁日貨’,都是軍統的手段。老哥,你還是……
還是給點好處把他們打發了吧。”
李掌柜走后,婁父坐在石榴樹下的石凳上,紫砂壺里的茶涼透了都沒動。他想起趙乾之前說的
“北平局勢亂,早走早安心”,當時還舍不得家業,現在才知道,舍不得也得舍,不然連命都可能保不住。
“先看看李家能不能說和下。”
婁父猛地站起身
李家是他的世交,在北平軍界有點人脈,說不定能打聽出王天木的底細。他揣上兩罐明前龍井,直奔李參謀的住處。
李家的書房里,檀香裊裊。聽婁父說完,李家主皺著眉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你怎么惹上他了?王天木這人心狠手辣,抗戰時投過日,后來又投靠軍統,靠著毛局長的關系,在北平橫行霸道,借著軍統清算日偽資產的機會,給軍統劃拉了不少資產。受到毛局長嘉獎和器重,現在更是肆無忌憚啦。”
“我沒惹他啊!”
婁父沒好氣道,“我就是想把產業賣了,去南洋發展,也不知怎么就被他給惦記上啦?”
“能不惦記嗎!你這一下處理這么多資產,惦記你的可不止是他一個。”
李家主壓低聲音,“看來這次你要出點血啦,那群吸血鬼可是盯上了可不會放過。”
婁父的心沉到了谷底:“這次過來也是想讓你搭個橋,把他們打發了。”
李家主嘆了口氣:“他每周三下午都在留香樓二樓的雅間,不過你可得想清楚,跟他談,要么認栽,要么……”
“那就要看他的胃口啦!”
婁父攥緊拳頭,眼里透著一股犟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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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一輩子的心血,不能就這么拱手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