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
年
9
月
婁公館
自從和趙乾聊過后,婁父就和南洋的世交發去電報了解現在爪哇的情況。
一周前,他收到從南洋來的電報
——
爪哇的世交在電報里說,那邊軍力強盛,經商環境和政策也更好,不少華人商號都在這投資建廠,和外商做生意腰桿硬氣多了。他當時就下了決心:把食品廠和軋鋼廠留給兩個女兒當嫁妝,剩下的產業全變現,帶著家眷去南洋。
只是自從自己放出要變賣手中產業后,前面還好很多感興趣的老板都打來電話了解情況,只是過去不到一周時間就是沒有人過來簽訂協議。婁父背著手在院中不安地繞著樹走著,手里攥著張皺巴巴的產業清單
。
“老爺,張老板的電話。”
老媽子端著茶過來,聲音放得輕。
婁父趕緊接起電話,語氣帶著幾分期待:“張老弟,之前你要的東大街的店面,你什么時候過來交接啊?我這賬冊都理好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天,才傳來張老板吞吞吐吐的聲音:“婁老哥,對不住……
家里老太太突然中風,床前離不開人,鋪子的事……
我實在沒心思管了。”
婁父眉頭一皺:“老太太前些天不還好好的?是不是有啥難處?咱們二十多年交情,你直說。”
又是一陣沉默,張老板的聲音壓得更低:“老哥,不是我不幫你,是……
是王天木那邊放了話。你那產業他看上了,誰敢接,就是跟他軍統過不去。我這小本生意,實在扛不住啊!”
“王天木?”
婁父攥著聽筒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他憑什么?”
“他現在是軍統北平站長,這兩年國府各勢力打著接管‘日偽資產’的名義將多少私產給吞了!”
張老板嘆了口氣,“昨天留香樓的酒局上,他當著半個北平商界的人說的,隱晦地說是毛局長的意思。老哥,我是真不敢啊,那群人要是按個通共的罪名,老弟我這一家就完啦。”
電話
“咔嗒”
掛了,婁父站在原地,手里的清單飄落在地。他彎腰去撿,指尖觸到紙頁上
“民國十八年”
的字跡,心里像被針扎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