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fēng)卷著雪沫子,在狼窩溝峽谷里打著旋兒,將空氣中濃郁的硝煙味往更遠處送。塌方的碎石堆下,幾具日軍尸體半掩在積雪中,凝固的血珠凍成了暗褐色的冰碴。
穿灰布短打的紅特情報員老周,貓著腰貼在巖壁后,指節(jié)粗糙的手指輕輕捻起一撮混著血的雪渣。他湊近鼻尖輕嗅,眉頭倏地皺起,又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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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刺鼻的化學(xué)味不會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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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氣息,還有未知大威力炮彈彈體殘片。”
老周壓低聲音,對身后同樣隱蔽的年輕隊員說,“這‘鬼面幽靈’倒真有本事,這么多先進家伙,竟能悄無聲息運到鬼子眼皮子底下,還鬧出這么大動靜,怕是半個四九城的地皮都震得發(fā)顫。”
峽谷西側(cè)的鐵軌旁,軍統(tǒng)北平站特工沈硯正踩著積雪,一步一挪地往戰(zhàn)場中心摸。他靴底碾過鐵軌上的彈孔,目光掃過散落在雪地里的火車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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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皮被撕成了扭曲的碎片,車廂里的日軍制式步槍摔得七扭八歪,遠處幾個巨大的彈坑還冒著絲絲白氣,深可見底。
等他爬過塌方處,看清峽谷內(nèi)的全貌時,喉嚨突然發(fā)緊,連呼吸都慢了半拍。作為黃埔軍校出身的軍人,他一眼就看穿了這場戰(zhàn)斗的布局:先是炸塌峽谷兩側(cè)的巖壁,堵死日軍退路;再在鐵軌兩側(cè)布下反步兵地雷,切斷突圍可能;最后用火箭炮集中轟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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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狠辣又精準(zhǔn)。
“五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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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團……
竟連個活口都沒留。”
沈硯聲音發(fā)顫,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腰間的手槍,心中滿是震撼與敬佩,“這‘鬼面幽靈’到底是何方神圣?這般手段,簡直是用兵如神。”
不遠處的松樹后,裹著貂皮大衣的德意志駐華武官漢斯,正悄悄舉著相機。鏡頭里,封死的峽谷像一頭吞噬生命的巨獸,雪地上的血跡蜿蜒成河。作為曾在德森堡軍校任教的教官,他見過不少特種作戰(zhàn)案例,卻從未見過這般高效、狠絕的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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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半個月,四九城接連發(fā)生的日軍軍火庫被炸、漢奸頭目遇刺案,已經(jīng)讓他對這個
“幽靈”
充滿好奇,如今親眼見到狼窩溝的慘狀,更是讓他生出幾分探究的興致。他按下快門,連拍數(shù)張,鏡頭里的每一處細節(jié),都透著超越時代的戰(zhàn)術(shù)思維。
“該走了!”
老周突然回頭,眼神銳利如鷹,“鬼子的巡邏隊最多一刻鐘就到,想活命就趕緊撤!”
話音剛落,沈硯和漢斯幾乎同時起身。三方人馬心照不宣地避開彼此,貓著腰往峽谷外的樹林退去。剛到林邊,遠處就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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