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高興的要屬吳安詩了,吳安詩雖與章越有些隔閡,但聽聞自己作了舅舅還是相當得意的。
吳安詩對妻子范氏笑道:“正所謂三親三不親,娘舅大于天,以后章家這小子見了我還不得畢恭畢敬。”
范氏笑道:“是,是,不過你與其想著這些,都不如想想送些什么。”
吳安詩笑道:“那自不能小氣了,怎么說也要比他二舅出手來得闊氣。”
范氏道:“我早打聽好了,二房那邊送什么,到時候咱們送得比他貴重一些便是。”
吳安詩笑道:“還是娘子周全。”
“不過話回來,如今妹夫他那么大權勢,一個交引監日進斗金,聽聞連宮里都動了心。哪看得上咱們這些薄禮。”
吳安詩搖頭道:“你是不知,你妹夫他實在太迂闊,一點都沒往家里撈錢,卻非要當什么清官。我與他說了多少次了,水至清則無魚,但他向來將我的話當耳邊風,眼底還有我這內兄么?”
“如今章府上下一大家幾十口人,里里面面都是十七在那操持打點,幸虧咱們吳家之前陪嫁的莊田鋪子夠多,十七又擅處理錢財,否則豈不是坐吃山空。”
范氏聞言道:“這有什么不好,爹爹就曾說了為官一定要清正。”
“再說妹夫這才當官,自是官聲最要緊,若因貪圖眼前這些小利,失了前程豈不壞哉。”吳安詩被妻子一頓搶白,不由臉色難看,當即拂袖起身去了小妾的房中。
次日一早,吳大娘子與吳家兩個兒媳都親至府上,各自都送上了厚禮。
因嬰兒初生都不喜太多人打攪,她們都看望了十七娘,坐在一旁與她說了好一陣子話的。
至于章越在家中住了半個月后,則也是去交引監當差。
如今洛陽,陜西的分引所都開張了,他如今倒也是不能清閑。
章越上馬走到京師的大街上,卻看到路旁突有一人攔在自己面前。
唐九護在章越身前,但見對方笑道:“恭喜賀喜章狀元家里添丁。”
章越知道來者不善,于是反盯著對方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對方則一副我明知你是誰,但卻絲毫不懼你的樣子,侃侃而談地道:“狀元公的事,我家老爺一直關切著。”
章越問道:“那你家老爺到底是何人?這般關懷怕是受之不起啊!”
對方神神秘秘地道:“這怕是不能與章狀元直說,只是他說了章狀元如今貴人多忙,似忘了有一筆錢財忘了給,故而派我來催一催!”
章越神色微冷道:“怎么你家老爺不肯出面?否則我哪知是哪一筆錢?”
對方笑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哪怕是刮風下雨,逢年過節也不例外,就算章狀元如今大喜,也不能不認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