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就心有不甘的部族,則會拒絕拖延甚至反抗,而章越的處置也簡單,凡反抗者便一律視為不服,等待他們的唯有宋軍的鐵騎。
一直到了熙寧六年的二月時。
河州已是漸漸春暖花開,河州三分之二的部族都已徹底降伏于宋。
而鬼章,木征在踏白城的處境更加艱難,就地征發軍糧與兵卒亦變得越來越困難,而章越繼續不急不躁地在河州城里屯兵屯糧。
鬼章,木征都不知宋軍何時從河州城出兵,他們如今都被章越這慢性子磨得一點脾氣也沒有,然而比鬼章,木征二人更為著急的卻是官家。
其實不僅是木征,鬼章耗不住,官家也耗不住了。
汴京城中。
官家看著西北輿圖上河州的位置,是眉頭緊鎖。
一旁王安石,吳充,文彥博,馮京,以及三司的官員皆立于官家左右。
“陛下,數萬大軍集結于河州城,每日人吃馬嚼的所費無數啊,再從秦州運糧至河州這么漫長路途,所耗費的人力物力,亦非長久可持啊。“
官家皺眉雖說之前他剛給了章越一千五百萬貫的錢,但也經不住他這么花啊。
如今章越要么是撤軍,要么就立即出兵踏白城,否則木征,鬼章沒崩,整個秦鳳轉運司路的財政就要先崩了。
之前官家忍不住又‘擅自作主’下詔詢問章越到底何時進兵之事,但章越在奏章寫了很多的話,言語木征鬼章窘迫更勝于我尚且可持,我又何必著急。
總而言之,章越的回答滿篇的廢話,總結起來就是兩個字‘不急’。
這可令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的官家差點吐血了。
“陛下,如今已是開春,但動員了秦鳳路那么多人力物力往前線運輸糧草輜重,勢必會耽誤今年的春耕,一旦春耕耽誤了,入秋之后恐怕秦鳳路便會有大的饑荒……到時候饑民百萬……整個秦鳳路,甚至整個西北都會大亂啊陛下!”
“如今熙河路的兵馬屯于河州進又不進,退又不退……就算真勝了這一戰,秦鳳路也是殘了。”
吳充道:“陛下,這是滅國之戰,豈可兒戲,千斤萬斤重擔皆壓于此,數百萬百姓將士的性命皆系于此,便是再謹慎一些也不為過。”
“誠如章越之前所奏,我們如今在苦撐,但鬼章,木征二人不也在苦撐嗎?他們二人處境不是更艱難于我等嗎?”
“如今就看誰最先沉不住氣的時候,還請陛下三思。”
官家聽了吳充的話,最后道:“立即知會王中正前往河州,讓他相機督促章越進兵!”
身在秦州的王中正接到了官家的詔令。
原先受命為走馬承受的王中正走到秦州城時就歇住了腳,因為之前官家收回了成命將臨機專斷之權授予了章越,他便改作了秦鳳經略司路走馬承受。
可是如今他改授回熙河經略司路走馬承受,被官家催促往了河州城,看看章越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這令王中正不由一個頭兩個大。
王中正仰天長嘆,這可不是一個好差事。
可是如今王中正也唯有硬著頭皮往河州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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