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二人皆笑。
章越便與家人到這家酒肆,這掌柜甚是熱情,章越他們還未開口,便問有新上的秋蟹吃不吃?
對此章越與章直頓覺得來對了地方。
吃蟹加之菊花酒最是應景。
章實,于氏,十七娘,呂氏,章亙等共坐一桌,一旁有隨從伺候吃飯。
而章越和章直則對坐一桌,以新蟹就菊花酒。
當初都是章越與章實一桌吃飯說話,但如今兄弟二人話題越來越少,章實就主動與孩童一桌,而是讓章越與章直他們叔侄多多說話。
章越笑道:“持螯舉觴、這等曠達閑適之情,此景可謂難得。”
說話之間旁座有人起身道:“看二位也是朝廷官員,不知如今國勢危急,卻在此享這曠達閑適之福,難道不于心有愧嗎?”
章直問道:“足下是誰?”
章越看對方器宇不凡,應該不是那等沒有學識故作大言的。
對方道:“在下徐禧,江西人士,表字德占,布衣一個。如今契丹犯境,我朝又在西北喪師失地,官家得知此事夜不能寐,二公卻在此賞蟹吃酒豈不慚愧嗎?”
聽了徐禧義正嚴辭的話,章越與章直二人都是笑了。
章越笑道:“我還要請教閣下,如何應契丹,西夏之敵呢?”
徐禧道:“契丹國雖大但內卻亂,耶律洪基非雄主,不會輕易攻宋,索要不過金銀財帛土地而已,如今最為可患的乃是西夏,若用我策,不僅三年之內西北唾手可得,滅夏也是在指日之間。只恨如今西北將帥膽怯,無一人敢如此。”
章越笑道:“我等沒有良策,想聽一聽公平西北之策如何?若是中聽,他日替你引薦如何?”
徐禧道:“也罷,我胸中雖有良謀,但卻沒有施展之地,就道與二位聽吧,他日若建功立業,只盼是能記得我江西徐禧之名足矣。”
當即徐禧在章越,章直侃侃而談。
徐禧也是自負有才干,可偏偏科舉不行,于是整日在酒樓里等著每遇見官員便暢談自己的平夏方略,想終有一日會遇到賞識自己的人。
大多數官員連聽都不愿聽就趕他出門,而如今終于碰到兩個肯聽他說話的,當即逮住他們大談特談,兜售自己的方略。
聽了一半,章直便對章越道:“三叔,此人又是一個王子純。”
章越道:“錯漏雖多,也是難能可貴了。”
聽到這里,章越起身道:“時日晚了,待他日再聽公高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