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馬從遠處而來,直抵熙州境內的南市堡。
為首的是一名騎著花白大馬的宦官,此人乃秦鳳路走馬承受李憲。
此人也是宦官之中唯一的知兵者,心中極有方略,也是深得當今天子的信任。
李憲這次是帶著旨意來的,讓章越,王韶,高遵裕都趕到南川堡聽旨。
這南川堡建在抹邦山以北,洮河的下游,從這沿河而上則是河谷,最后抵至臨洮城。
如今李憲將章越,王韶三人召至這里,自是有話要問。
李憲入了城后,與章越三人寒暄一番坐下,然后問道:“咱家初來乍到,敢問諸位一句如今攻下臨洮城,糧草千里轉輸如何能補給?”
別看李憲隨便一問,其實就是問罪來的。
你們二將爭功,說是打下了臨洮城,但守得住嗎?糧草可以上得去嗎?
王韶道:“可以在洮河上架設浮橋!”
章越道:“也可以在洮河上設水軍,以漕運轉輸糧秣。”
李憲一聽問道:“如何轉輸?”
章越道:“可以在此設一個指揮的水軍,專門以船運輸……”
李憲道:“咱家明白了,章龍圖果真想得周到。這一次攻下臨洮城,咱家本應是替官家歡喜才是,但是一看,方知這一次出兵臨洮,每日就要費六百石糧、四百貫錢。”
“不說每日用了多少錢,就是打下臨洮派兵守在這里,如何就糧,餉道又怎么走?你們一時貪功倒好,攻下了臨洮城,還將官司打到了官家那去,可是以后怎么辦,可是想好了?”
王韶道:“還請走馬承守放心,王某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打下熙州后,可效仿通遠軍,會州對實行了舉種內屬。”
所謂舉種內屬,類似于黨項的頭項抄溜,后來金朝的猛安謀克制度也是如此。
隨時可以對各部進行點集。
這點集是強制點集,不是你來十個人或一百個人,或者看心情什么時候來都行。
而是在約定的時間,帶齊多少兵馬以及多少裝備。比如你一個部落出多少人多少兵器騾馬這樣。
王韶侃侃而談道:“到時候募番人為軍,守堡守城,可以省卻朝廷駐扎在此的兵馬。”
李憲搖頭道:“如何能一味仰賴蕃人?當初韓相宣撫時,不就是重番人輕漢人,這才令士卒埋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