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可謂逃過了一劫。
如今只是吳逵以下全部解除武裝,等候朝廷的發(fā)落而已。
不過韓絳一個厚蕃人輕漢軍的罪名,卻也是成立了,加之他用重金籠絡(luò)橫山蕃部,導(dǎo)致西軍上下皆有怨言。
但韓絳無從解釋,此番大戰(zhàn),西夏點(diǎn)集出兵本最少可出動三十萬。
可在他拉攏下橫山蕃部少了幾萬人,章越,王韶出兵蘭會又替他牽制了幾萬人,最后梁乙埋帶到啰兀城下的只有十幾萬人。
可即便如此,種諤也是勝得極險,撫寧寨還差一點(diǎn)失去。
種諤固然是一員勐將,但他也有五代時軍閥習(xí)氣,對地方騷擾也太甚,比如向地方催辦軍糧軍需,都以軍法督辦,為了在啰兀城修建新樓,都是將以往邊界舊城擅自拆了,調(diào)用夫役時也是全部征發(fā),不考慮你是老弱婦孺,一并強(qiáng)征上路。
這些問題都是很難以回答的,換了其他官員如何敢如此質(zhì)問一名堂堂宣撫使,也就是他們二人身負(fù)皇命方才如此,幸虧蔡確對答如流,免去了韓絳被卑官質(zhì)問的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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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李評見再不動些真格的,怕是問不出什么來了,他們也難以向官家交代。
李評道:“敢問宣相,我在朝中聽說,遼主發(fā)腹里兵三十萬援救黨項(xiàng),解銀州之圍,這事是否是真的?”
此言一出韓絳神色難看,不僅韓絳,甚至連對答如流的蔡確也一時不知說什么。
而從韓絳,蔡確的反應(yīng)來看,二人也知道原來此事是真的,但韓絳竟一直掖著藏著,一支沒有如實(shí)稟告天子。
此刻韓絳略過這些,反而在兩位‘欽差’面前極言種諤,章越,王韶,章楶,章直的功勞。
兩位欽差對視一眼,此刻他們是汗流浹背。
最后韓絳自責(zé)道:“兩位,我命種諤鎮(zhèn)壓西蕃,好容易方定,但沒料到遼國又來爭。如今遼夏之間唇亡齒寒,是我不能早辨啊!這都是我的過失。”
張景憲進(jìn)言道:“自陛下欲有為于西邊以來,先取綏德,后圍銀川,遼主知我服夏國之后,必再圖幽燕,這也是情理之中。”
蔡確看了張景憲一眼斥道:“事后諸葛亮誰都容易做的,當(dāng)初我軍出兵之時,為什么公不在朝堂上早言呢?如今在此大言不慚,對于國事又有何益?”
韓絳伸手一止讓蔡確不必說話,他言道:“契丹出兵之事,河?xùn)|府還沒有確切的消息,若真是如此,我自會放棄啰兀城,以及修建好的城寨,以保全軍力。”
“只要我軍堅(jiān)壁清野,以靜待敵,如此遼主解銀州之圍后,見我軍嚴(yán)謹(jǐn)必然自退,還請兩位寬心。”
張景憲,李評都是一并送了口氣,他們生怕韓絳仍是不肯退兵,強(qiáng)行與西夏,契丹兩國開戰(zhàn)。
如此不僅陜西,河?xùn)|危矣,連大宋也是危矣。
張景憲擦了把汗道:“宣相高見,如是最多是師老無功,多費(fèi)些錢糧便是,官家也會諒解的。”
韓絳搖頭道:“此番費(fèi)了那么多錢糧,豈可用師老無功來言語,韓某自會擔(dān)其責(zé)任,與陛下辭相,從此歸老林下。”
“相公……”蔡確大是不忍,一來他深受韓絳之恩,同時也為了自己的仕途考量。
他好容易才得到了韓絳的賞識,若是對方取了軍功,回朝便是昭文相公,自己也可以飛黃騰達(dá),可是如今……韓絳一去,自己這一番在宣撫司的努力也就白費(fèi)了嗎?
……
“報!捷報!”
一名軍卒抵此。
韓絳對此又些無動于衷,天大的捷報,又如何能抵消他這一次出兵無功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