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李常與李定說這句話時,是私下里講的,甚至可能是以朋友的身份對他進行勸告。你居然這話告訴給了天子,還是如此大庭廣眾之下。
李定此舉等于是出賣了李常,不僅害了李常,還將呂公著一起置之死地。
至于官家肯定是大恨了這可是蒙蔽圣聽啊,說甚么天下百姓都深恨青苗法,你把朕當作三歲小孩來騙嗎?
官家沒有發作,臉上反而是淡淡地笑著道:“是么?這李常身為諫官,不應該上疏直諫么?還居然不讓官員們說話。”
一個李定頓時將方才司馬光,呂公著對于青苗法攻訐化為烏有。
章越看向呂惠卿心道,這一手玩得夠陰的。
章越轉念一想,不對,李定是王安石的學生,呂惠卿如何也不可能使動李定上殿背刺李常,能夠使得動李定的只有他的老師王安石。
好啊,jeff,你學壞了。
李定退下后,司馬光,呂公著二人就陷入了里外不是人的境地。
這時候殿上身為御史的張戩出班道:“啟稟陛下,臣彈劾呂惠卿為奸邪,此人不可伴君左右,還請陛下將他逐出京去!”
呂惠卿不由臉上一抽搐。
張戩是誰?
他是張載的弟弟。章越常聽張載談及這個弟弟,說他這個弟弟性子就是剛,這點是他遠遠不如。
章越看到這一幕,張戩在這風頭不利的局面上,居然直斥呂惠卿,不由想到其兄長對他的評價的。
官家也一臉的大問號問道:“卿說呂惠卿奸邪,如何個奸邪,你與朕說說。”
張戩就說:“呂惠卿奸邪,是因他要排擠呂公著,司馬光出朝堂!”
呂惠卿是王安石金牌打手,張戩這話倒是一點不錯。
官家聽了張戩這話不好說,于是問王安石道:“張戩所言呂惠卿奸邪是否如此?”
王安石道:“豈止是張戩如此所言,不少大臣也是言呂惠卿這般,但臣以為陛下對群臣應有所包容,而為臣子的也應該有所包荒,故而到底如何,還請陛下自辨。”
官家聞言點了點頭。
張戩聽了王安石又要巧言蒙蔽圣聽不由大怒,于是指著王安石道:“當初我數度至相府與公理論,言朝堂上奸邪太多,不可引官家左右。但公呢?卻拿起扇子遮在臉上笑我。”
“某是天生狂直之人,公笑笑倒也無妨,但可知天下又有多少人笑公迂直,但公卻以為良好。你為宰相后,為犯眾怒之事多少,公怕是不知道吧!”
聽了張戩的指責,王安石不由作色,于是道:“某是直是迂陛下自會知之,與汝多道無益。”
張戩最后氣呼呼地退下了。
章越看向王安石也是由衷佩服,多少人反對他的變法,但他也真是剛,從來都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