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漫不經(jīng)心地問王安石道:“制置條例商議得如何了?”
官家在問王安石三司條例司設立有快一個月,你王安石四處要人也召得差不多,事情有進展了吧?
但王安石因富弼的出手心底不能釋懷,索性來了個答非所問。
王安石向官家道:“正在檢討文字,已是略見了些頭緒。陛下設三司條例司是為理財而設,欲理財必先使其能而不是使其賢。”
“陛下昔曹操唯才是舉,各盡其能,才有漢魏基業(yè),如今朝廷用人辦事必須先使其能,至于使賢并非當務之急。真要理財,恐怕禮義教化之事未有所及。若是擔心風俗因此敗壞,那么天下事恐怕再無更張的道理。還請陛下念及如今國事艱難,區(qū)分用人之先后緩急。”
官家聽了有些尷尬。
這是他與富弼之間的協(xié)議,明白就是沖著王安石來的。
一般大臣多是裝糊涂,裝著不知道這件事。
但王安石耿直啊,他不掖著藏著,也不繞彎子,當著你天子的面就把事情給說了。
直接捅破了窗戶紙,令他與官家之間再無轉(zhuǎn)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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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實在有些下不了臺。
不過官家轉(zhuǎn)念一想,王安石這話又覺得很有道理。
富弼說進用官員要賢良,區(qū)分邪正,其實還不是他們大臣們說的算才行,得到了他們認可便是賢,得不到認可便是不賢,但這樣推薦上來的官員顧忌這顧忌那的辦不了。
相反王安石使能不使賢,以理財為當務之急倒是合乎他的心意。
在王安石數(shù)語下,官家接受了王安石的意思,重新又站到了他一邊。
得到了官家重新支持走下大殿,王安石尋思富弼未拜相前,自己與他的關(guān)系一直不錯。
而且富弼不是一直足疾養(yǎng)病嗎?
怎么突然有一天拄著拐杖沖進宮里與官家說自己哪里哪里的不是。
是不是范純?nèi)实纳鲜瑁?/p>
王安石想到這里,立即吩咐人查這件事。
不久就有人稟告說是蘇軾寫了一篇《起伏龍行》送到富弼的府上,譏諷富弼坐在家中裝病不出門,諷刺他不敢與王安石相爭。
王安石聽到稟告后釋然,原來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來人還與王安石稟告說,蘇軾在官告院里整天發(fā)牢騷,說職事太清閑,每天都沒有事干。還與人說是王安石忌憚自己,故而才安排了一個閑職差遣。
王安石聽了直搖頭。
他已是不止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蘇軾對自己的不滿之詞了。
蘇軾,蘇轍同時回京,蘇轍已是官家親自召用放在三司條例司這樣的重職上了。
兄弟二人一個已是處于重職,另一個任一個閑散的職位便是,這也是一個很正常的人事安排。
但蘇軾卻以為自己是在報復他?
王安石此刻面對這首《起伏龍行》撫須良久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