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就在劍拔弩張的當口,馬小龍一行人突然橫空殺出,步伐沉穩地踏入這片漩渦。這突如其來的變數,讓所有暗中觀察的人都是一怔,原本緊盯官兵與江魚派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了這伙陌生面孔。
“這是哪路來頭?”有人在暗處捻著胡須,眉頭緊鎖,眼中滿是疑惑。周遭的同伴也都面面相覷,顯然沒人能認出這股勢力的路數——既沒有官兵的甲胄制式,也沒有江魚派標志性的青衫佩劍,行事作風更是陌生得很。
方才還在街頭怒目相對、唾沫橫飛的兩方勢力,像是被無形的手按下了暫停鍵。當馬小龍一行人從幽深的巷口邁步而出時,那些互相指著鼻子的手指僵在半空,罵聲戛然而止。兩邊的人不約而同地朝旁側了側身,讓出一條通路,所有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正朝他們走來的這伙人身上。空氣里還殘留著剛才爭吵的火藥味,此刻卻被一種莫名的凝重取代,連呼吸都仿佛輕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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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玄走在最前頭,眼神銳利如鷹,掃過兩側的人群時不帶半分多余的情緒,顯然沒將這些對峙的勢力真正放在心上。但他腳下的步伐始終沉穩有序,每一步都踏在實處,身側的馬小龍等人也保持著緊湊的陣型,手雖未按在兵器上,指尖卻微微繃緊,眼角的余光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哪怕沒把對方視作威脅,行走在這種劍拔弩張的境地,該有的警惕一絲也未曾松懈。
黑玄一馬當先走在最前方,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發著一股懾人的氣場,他身后緊跟著四名手下,個個身形精悍,步伐穩健,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狀況。
隊伍中間是馬小龍帶領的十名使臣,他們雖腰間佩著武器,卻并未顯露半分鋒芒,只是氣定神閑地邁著步子,臉上不見絲毫緊張,仿佛篤定對方絕不敢輕易對他們動武,那份從容不迫中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底氣。
使臣的身后以及左右兩側,各有五六名護衛緊隨其后。這些護衛個個站姿挺拔,左手穩穩地握著長槍,槍桿筆直,右手則自然地放置在腰間,看似隨意,實則在腰間的衣服底下藏著威力不小的手槍,一旦局勢突變、戰事開啟,他們能在瞬間摸到槍支,迅速進入戰斗狀態。
不僅如此,為了防備可能從暗處襲來的冷箭或暗器,還有兩名護衛身手敏捷地躍上了兩側的房屋屋頂。他們蹲伏在屋脊之上,目光銳利如鷹,時刻警惕地關注著遠處的動靜,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的威脅,為下方行進的隊伍筑起了一道無形的安全屏障。
寧無波望著馬小龍一行人漸行漸近,眉頭不由得越皺越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方才遠遠觀望時便隱隱覺得不對勁,此刻親眼瞧見這等陣仗,心中那股異樣感愈發強烈——這絕非尋常勢力。
且看那領頭的黑玄,步履沉穩,氣勢內斂卻自帶壓迫感,身后四名手下更是眼神警惕,陣型嚴整,絕非散兵游勇可比。再瞧中間的馬小龍與十名使臣,雖未持械,卻氣定神閑,那份從容不迫絕非裝出來的,倒像是習慣了這般場面,透著一股難掩的底氣。更別提兩側護衛,左手持槍,右手按腰,姿態規范,連躍上屋頂的暗哨都布置得滴水不漏,這般紀律嚴明、戒備森嚴的做派,哪里是江魚派那種烏合之眾能比的?
在兩旁勢力或探究、或警惕的注視下,馬小龍一行人穩步前行,終于來到近前,與寧無波和那小胡子帶領的兩方人馬相距不過十多米。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微妙的張力,仿佛連風都放慢了腳步。
馬小龍抬手示意,隊伍應聲停下,動作整齊劃一,不見半分拖沓。他上前一步,與黑玄并肩而立,目光平和地掃過對面的兩人,隨即拱手作揖,姿態謙和有禮——先是對著寧無波微微躬身,再轉向那留著小胡子的領頭人,同樣行了一禮。
做完這一切,他才直起身,語氣溫和卻清晰地開口:“兩位,在下馬小龍。我等有要事需前往湘王府,不知可否給在下一個薄面,讓條通路?”話語不卑不亢,既表明了來意,也給足了對方臺階,只是那溫和的語氣中,隱隱透著一股不容輕易拒絕的篤定。
寧無波的目光像釘子般釘在馬小龍臉上,久久沒有移開,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一言不發。馬小龍方才那番謙和的姿態,在他看來更像是一種不動聲色的示威——那語氣里的從容,那眼神中的篤定,分明透著一股深藏的傲氣,即便裹著禮貌的外衣,也掩蓋不住。
他心里的火氣暗暗往上涌:前往湘王府的路明明有好幾條,繞開這邊的爭執不過是舉手之勞,可對方偏要大搖大擺地走到他們與江魚派的對峙中間來,張口就要讓路。這哪里是求人方便,分明是沒把他們這兩撥人放在眼里,仿佛他們之間的劍拔弩張,在對方眼里不過是無關緊要的擺設。
寧無波的手指在袖中微微攥緊,目光掃過馬小龍身后那紀律嚴明的隊伍,以及屋頂上隱約可見的護衛身影,心頭的疑慮與惱怒交織在一起:這伙人究竟仗著什么,竟敢如此目中無人?
小胡子的眉毛輕輕一挑,眼神像探照燈似的在馬小龍的隊伍里掃來掃去,從黑玄那沉穩如山的架勢,到使臣們氣定神閑的模樣,再到護衛們暗藏鋒芒的姿態,一一打量個遍,心里卻越發沒底——這伙人的路數,他實在摸不透。
他的目光在馬小龍臉上打了個轉,又落回那些護衛腰間若隱若現的輪廓上,心里暗自嘀咕:江魚派如今在江陵縣可是響當當的第一勢力,街頭巷尾誰不認得他這標志性的小胡子?按說只要是在這地界上混的,沒理由沒聽過江魚派的名號。可眼前這伙人,不僅沒露半分忌憚,反倒透著一股不卑不亢的從容,那姿態算不上刻意張揚,卻隱隱壓過一頭,這到底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還是真有硬底氣的“猛龍”?
小胡子捻了捻下巴上的胡須,眼角的余光瞥見寧無波依舊緊鎖眉頭,一言不發,心里便有了計較。他可不是那種會貿然出頭的愣子,對方底細不明,寧無波又按兵不動,這時候自己先開口,無論說軟話還是放硬茬,都討不到好。于是他也學著寧無波的樣子,抿緊嘴唇,暫時沉默下來,只將探究的目光留在馬小龍等人身上,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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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風似乎都停滯了,三方勢力就這么僵在原地,誰也沒有先動。寧無波一方面色沉凝,小胡子帶領的江魚派眾人眼神閃爍,馬小龍一行人則身姿挺拔,氣氛靜得能聽見遠處巷口風吹過的嗚咽聲,透著幾分說不出的怪異。
馬小龍瞧著這僵局,倒忍不住低笑一聲。他原本還猜測,以這兩方剛才劍拔弩張的架勢,自己這般直接要路,對方說不定會惱羞成怒,當場動手——那樣反倒省了些周旋的功夫。可沒料到,兩邊竟都沉住了氣,只是沉默地對峙著,誰也不肯先開這個口。
既然如此,也沒必要再耗著。馬小龍直了直身子,臉上依舊帶著和煦的笑意,語氣卻比剛才多了幾分干脆:“兩位,給不給這個面子,總該給句話吧?”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打破了這詭異的沉寂。
寧無波沉默了半晌,指尖在袖中反復摩挲,心中念頭轉了幾轉。他實在摸不清馬小龍等人的底細,這時候貿然翻臉,萬一對方真有強硬后臺,平白樹個強敵實在不智,不如先按捺下來,等后續查清了再說。
更何況,剛才馬小龍明說了是要去拜訪湘王。雖說湘王與他們官兵這邊關系算不上融洽,時常有些不痛快,但終究沒到撕破臉的地步,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若這行人真是湘王那邊的,或是與湘王沾親帶故,此刻攔著反倒容易引火燒身。
想通這些關節,寧無波緩緩松開了緊握的拳頭,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抬起來,做出個邀請的手勢,語氣平淡無波:“這路就在這里,各位自行請便。”
寧無波與小胡子兩方人馬之間,確實留出了約莫兩米寬的空隙,單論寬度,足夠馬小龍一行人從容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