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販子道:“我這是馬城池鹽。”
蔡確聞言冷笑一聲,從關(guān)卡的官吏那取了一個插銷模樣的東西,朝著騾子背上的鹽袋插入。
插銷拔出后斗子里有些鹽粒。蔡確取了鹽末往嘴里一嘗。
蔡確言道:“果真是馬城池鹽,此鹽夾硝味苦,一斤不過二十文,三郎你嘗嘗?!?/p>
章越也拿了些許鹽粒往嘴里嘗去,果真有股濃重的硝味直欲吐出,也不知如何蔡確嚼得如此津津有味。
那鹽販子露出喜色道:“那么小人可以過關(guān)了吧,莫擋著后來的商販?!?/p>
但蔡確順著此人目光看了幾眼,又指了指另一匹騾子。
在鹽販子的驚呼聲,幾名官兵卸下了鹽袋,蔡確朝幾個鹽袋撥弄了一番,當(dāng)即取過插銷朝一鹽袋插入。
那鹽販子不由大驚失色。
蔡確從斗子里取出鹽末,看了鹽販一眼,然后嘗也不嘗拿至章越面前道:“這便是西夏的青鹽?!?/p>
章越仔細(xì)辨認(rèn)這青鹽形塊方棱,明瑩而青黑,取了鹽往嘴里一嘗不由贊道:“甘而無雜味,真是好鹽!”
左右官兵聞言當(dāng)場將鹽販子拿下。對方耷拉著腦袋一副無可抵賴的樣子。
章越對蔡確問道:“持正兄如何得知,這鹽販子夾帶私鹽?”
蔡確道:“馬城池鹽性劣,多只行鹽于京西,哪值得往京東。更不值得取道潼關(guān)了?!?/p>
章越對蔡確真是無比佩服,果真還是當(dāng)年那太學(xué)里精明能干的蔡師兄。
但見蔡確道:“其實我也不是為難他,正好為了與三郎講講青鹽與解鹽之別,故而算此人倒霉?!?/p>
“朝廷律令嚴(yán)禁青鹽,仍禁不住這些小民鋌而走險,如今三郎可知為政之難了吧!”
蔡確言語同時透著你章越雖讀書好,但不知事故厲害,論政治辦事能力還是我了得的意思。
不過章越?jīng)]有在意,他記起當(dāng)初宋夏大戰(zhàn)時,宋朝嚴(yán)禁青鹽入境,而以解鹽充邊。不過仍禁不住青鹽私運。
章越對蔡確仍是佩服,對方確非池中之物,早晚是會出頭的。
“聽聞持正兄與蔡計相有宗族之契?”
蔡確點頭:“我之曾祖與蔡計相之曾祖乃親兄弟。不過疏遠(yuǎn)久矣,尚未聯(lián)宗?!?/p>
蔡襄與蔡京,蔡卞都是同族平輩,這看名字的偏旁部首就知道了。
如此說來蔡確與蔡京,蔡卞也沒出五服。
章越笑道:“我在京中多倚仗蔡計相的族親元長,此番到了陜西就要倚仗持正兄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