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香嗅之則不佳,須待其因風自至也。”
藥圃院內蘭香四溢,沁人心扉。
聽得似逼格滿滿,又覺得話中似隱含深意。
文彥博說完后,章越在旁道:“國公言語發人深省,在下受教了。”
文彥博捏須笑道:“老夫一時有感而發。不過老夫以為人生在世能不因外物而傷和氣,不作過分勉強之事,已是難能可貴。”
“一切煩惱皆是折花而強嗅,無風而怨花不香。”
章越道:“國公此話放在處世立身,作學問為官都可稱至要。”
“哦?如何用在為官上?”
章越道:“我等為官,平日處之若幽蘭,芝蘭生于深谷,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為困窮而改節。”
“恰如等到國家有用時,恰如風則自至也。想必這也是國公要告訴在下的。”
文彥博聞言點點頭。
章越這話委婉地奉承文彥博如幽蘭。蘭香等風至,文彥博何嘗不等官家真正記起他的時候。
文彥博聽得懂弦外之音微笑不語。
章越則奉上了岳父岳母和文及甫的家信。
文彥博過目了一番,笑道:“當年章學士未及第時,六哥多次在老夫面前提及你。之后得知親家招了你為婿,他竟與你成了連襟。”
章越道:“當初亦非六郎君穿針引線,怕是我不能得此良緣。而泰山在汴京時,亦多次提及受國公提攜,感你的大恩大德。”
文彥博呵呵地笑道:“我與尊岳本就是至交,咱們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是了,我聽聞兒媳婦與汝妻自幼不睦可是真的?”
章越一聽尷尬地笑了兩聲言道:“此事我家娘子從未與我說過。不過蒙六郎君不棄,在下在他那獲益良多。”
文彥博笑道:“這就好,六郎提起后,老夫對感到贊賞,看了你的狀元卷,深為贊賞。”
“后又看了你制舉三等卷子后更是一嘆。老夫記得你通篇之題眼在于強干二字上吧。”
章越道:“國公所言即是。”
文彥博道:“老夫常思你的強干之法,但如今看了你辦的交引所,總算是明白了。”
章越心道,大佬果真慧眼如炬,什么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文彥博說完,章越道:“雖是強干,但交引監之法在下還是考字周禮上所言泉府,也是周公等圣賢之意。說到底還是萬變不離其宗,不過運乎之時,在于學古不泥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