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喂后,官家有氣無力地對內侍道:“稚圭他們來了嗎?你們去外面看一看。”
韓琦一愣,官家很少稱他的字,如今竟以表字稱呼。
韓琦連忙上前道:“啟稟陛下,臣等方至見陛下用藥不敢打攪,還請陛下恕罪。”
官家輕輕點了點頭道:“你們來了,朕就安心了。”
韓琦道:“臣等不知宮闈內情,故在大慶殿等候消息,擔心陛下龍體之安危。”
官家有氣無力地道:“實不相瞞,朕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今日本以為撐得,誰料得方才聽講書時,一時頭暈目眩不能止。”
“是了,章學士如何了?朕龍體違和與他無關,乃自己之故,你們可不能因朕之事而為難他。”
韓琦,歐陽修等人都是一愣。
韓琦道:“臣等也沒有為難他,章學士如今被拘在邇英閣旁,未得陛下消息不敢放他。”
官家道:“那就放了他,好端端的,不必大驚小怪。此事你們也不要說出去,章學士第一次侍從經筵,此話傳到百官耳里,為諫官知得,會壞了他以后的前途。”
“還有不可因朕的病牽連至旁人,還有若朕真有什么不測,你們也不許為難醫官們,好好善待他們,就如朕平時一般。”
韓琦等人道:“陛下寬容仁厚,必誠感上蒼,增壽添紀。”
官家望著帳頂道:“朕在位四十一年,雖說治業平平,但享國卻超過了太祖,太宗,先皇,增壽不增壽,添紀不添紀又有何憾。”
韓琦道:“陛下,臣有斗膽直言,這幾日來我等宰執守在大慶殿提心吊膽,生怕有什么變故,萬一危及江山社稷,臣等萬死也不能承其罪也。”
“為人臣者當為陛下早謀早立,如今東宮空虛,還請陛下早定儲位,安定內外臣民之心。”
官家沒有言語,半響后道:“朕疲了。”
韓琦等人只好告退。
趙概,曾公亮先行回復,韓琦與歐陽修墜在后頭說話。
歐陽修道:“看來官家是不欲定儲君了。我等再說也是無用了。”
韓琦道:“歐公,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儲君之事涉關社稷根本,不可不談。”
歐陽修道:“可是我看官家的意思,儲位的事當初文富兩位相公已是商定,等官家殯天后,咱們宰執再問皇后不可嗎?若早立儲君,計劃有變,若不得其人怎辦?”
韓琦急道:“永叔糊涂啊!儲位大事焉能由婦人干預,如此置陛下與我執政于何地?不怕當年獻章太后垂簾聽政之事重演么?”
歐陽修恍然道:“對啊,是我失了計較。”
喜歡寒門宰相請大家收藏:()寒門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