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翰林院編修陸明淵接旨（第2頁）

林瀚文打斷了他。

“但正因如此，才更要他去。”

“這趟渾水，需要一條過江猛龍去攪動(dòng)，而不是一頭畏首畏尾的老牛去試探。”

“老成持重之人，顧慮太多，反而寸步難行。”

他頓了頓，回過頭，深深地看了張居正一眼，語氣變得意味深長(zhǎng)。

“叔大，你我皆是聰明人。有些話，我說一遍，是為舉賢不避親。”

“嚴(yán)閣老的人來問，我是舉薦陸明淵。”

“即便是陛下來問，我依舊是舉薦陸明淵。”

說完這句話，林瀚文不再停留，拍了拍張居正的肩膀，轉(zhuǎn)身登上了馬車。

“叔大，保重。”

車簾落下，隔絕了視線。

馬車緩緩啟動(dòng)，車輪碾過枯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漸行漸遠(yuǎn)。

張居正獨(dú)自站在官道上，寒風(fēng)吹得他衣袂翻飛。

他怔怔地看著那輛遠(yuǎn)去的馬車，林瀚文最后那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響！

聰明人是不會(huì)說一句廢話的！

林瀚文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陛下已經(jīng)問過了！而且，他也已經(jīng)這么回答了！

舉薦陸明淵，不僅僅是林瀚文的意思，更是林瀚文揣摩上意后，順?biāo)浦鄣慕Y(jié)果！

甚至，這根本就是陛下的意思！

張居正心中不由得一緊，后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他原以為這只是林瀚文愛才心切的冒險(xiǎn)之舉。

卻沒想到，這背后竟然牽扯到了龍椅上那位深不可測(cè)的帝王！

他忽然明白了，林瀚文推薦陸明淵，不是在給清流找一個(gè)先鋒，而是在給皇帝送一把最鋒利的刀！

一把沒有任何派系背景，只忠于皇帝，足以斬開浙江亂局的刀！

他看著馬車消失在官道盡頭的煙塵里，心中原有的想法，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

……

夜色漸深，裕王府。

書房?jī)?nèi)燈火通明，內(nèi)閣次輔徐階正坐在太師椅上，手中端著一杯熱茶，慢條斯理地吹著水面上的浮沫。

張居正坐在他的對(duì)面，將今日與林瀚文的會(huì)面，以及自己的猜測(cè)，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聽完之后，徐階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凝重。

他將茶杯輕輕放下，修長(zhǎng)的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shí)地敲擊著，發(fā)出篤、篤的輕響。

“林潤(rùn)貞……果然是只老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