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痛是猝然襲來的。冷汗瞬間浸透了里衣,黏膩地貼在皮膚上。我蜷在冰冷的錦被里,
聽著窗外隱約傳來的笑語,是沈硯和他那個好妹妹林晚晴在賞梅。“夫人,您忍忍,
奴婢這就去請大夫,再去請爺回來!”陪嫁丫鬟春桃?guī)е耷唬樕任液貌坏侥膬喝ァ?/p>
我咬著唇,搖頭,舌尖嘗到腥甜的血味。請沈硯?他此刻正陪著他的心尖肉,
怎會為我這個他口中“寡淡無趣”的正妻回頭?那笑聲隔著庭院,混著梅香飄進來,
扎得我耳膜生疼。血,溫?zé)岬兀还晒蓮纳硐掠砍觯杆黉窳巳熳樱?/p>
那紅色刺目得讓我頭暈。意識模糊間,我好像看見三年前洞房花燭夜,沈硯挑開蓋頭,
眼底也曾有過片刻驚艷,隨后便被規(guī)矩禮法壓了下去,他說:“夫人往后,當(dāng)恪守婦道,
主持中饋。”再后來,就是他納林晚晴進門,他那遠房表妹,柔弱得風(fēng)一吹就倒,
卻輕而易舉分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和溫情。“孩子…我的孩子…”我無力地**,
手徒勞地按著小腹,那里曾經(jīng)有過一個微小的生命,如今正一點點離我而去。
春桃連滾爬爬地出去了,院子里響起她帶著哭音的哀求:“爺,夫人不好了,見紅了,
求您去看看夫人吧!”我聽見沈硯不耐煩的聲音隔著風(fēng)雪傳來:“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
沒見我正在陪妹妹賞梅嗎?去請大夫便是。”林晚晴嬌柔的嗓音響起,
帶著恰到好處的善解人意:“表哥,姐姐身子要緊,您快去看看吧,晚晴自己待著就好。
”“她身子一向康健,能有什么事?定是又想引我過去的手段。晚晴你身子弱,別站風(fēng)口,
哥哥給你簪上這支玉簪,你看看喜不喜歡?你不是說羨慕她有一支么,我這支,
是特意為你尋的暖玉…”后面的話,我聽不清了。玉簪。是啊,那支我入門第一眼看見,
求了他三年,他總說玉質(zhì)不夠好配不上我的羊脂白玉簪。原來,不是玉質(zhì)不好,是人不配。
心口那片荒蕪之地,最后一點微弱的火苗,噗地一聲,徹底熄滅了。只剩下冰冷的灰燼。
血好像流得更快了,身子一陣陣發(fā)冷。我睜著眼,看著帳頂模糊的繡紋,只覺得這屋子,
這人間,都空得厲害。春桃最終還是沒能請動沈硯,只請來了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大夫。把脈,
針灸,灌藥…一番折騰,天都黑透了。老大夫出來時,
對著守在外間的沈硯搖了搖頭:“夫人年輕,將來還有機會…只是此番傷了根本,
須得好好調(diào)理…”沈硯走進來,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和淡淡的梅香,或許,
還有林晚晴身上的脂粉氣。他站在床前,看著我毫無血色的臉,眉頭微蹙:“怎么弄成這樣?
”我閉上眼,連看他一眼都覺得費力。他似乎在床邊站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