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資銀行的火光染紅北平的半邊天,趙乾坐在永定門的箭樓上,食指指尖不時撫摸著戒指。看著遠處鬼子兵舉著手電在街道上亂撞,一道道光柱在雪地上晃出細碎的影子,聽著偽軍們此起彼伏的吆喝聲里摻著難以掩飾的恐慌,面具下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這把火,不過是給多田的第二份
“禮物”。
“隊長!前面銀行著火了,要不要去看看?”
一個偽軍縮著脖子,棉帽檐上的雪簌簌往下掉,他湊到領頭的偽軍隊長身邊,聲音里滿是怯意。
隊長姓劉,臉上有塊刀疤,是靠著幫鬼子搶糧才混上的職位,平日里對著老百姓耀武揚威,此刻卻臉色發白,連連擺手:“看什么看?沒聽見里面動靜嗎?連鬼子守衛都沒出來,你想去送死?”
他早就聽說了昨晚王懷安的死狀,心里清楚,敢燒鬼子銀行的人,絕不是他們能惹的。
話音剛落,街角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鐵蹄踏在積雪上,濺起一片片雪沫。一隊鬼子騎兵疾馳而來,領頭的少尉勒住馬,馬的前蹄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
他手里的馬鞭指著劉隊長的鼻子,唾沫星子噴了劉隊長一臉:“八嘎!你們為什么不救火?要是銀行里的金條少了一根,你們全得死!”
劉隊長嚇得連忙跪地磕頭,膝蓋砸在凍硬的雪地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卻不敢有半點怨言:“太君饒命!太君饒命!不是我們不救,是里面太邪門了,您看那火,連水都潑不滅啊!”
他話沒說完,銀行二樓的窗戶突然
“嘩啦”
一聲炸開,火苗裹著濃煙竄得更高,像一條火蛇舔舐著夜空。隱約能看到里面的鐵門被火焰慢慢融化吞噬,橙紅色的鐵水順著墻壁往下流,落在雪地上發出
“滋滋”
的聲響,這景象讓原本還想上前的鬼子兵瞬間停住腳步,再也不敢靠近半步。
這一夜,四九城徹底沒了安生。漢奸張富貴家的大門敞開著,寒風卷著雪沫子灌進院子,他的尸體被吊在門梁上,腳尖離地面不過半尺,胸前用鮮血寫著
“漢奸的下場”
五個大字,血字已經結了冰,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鬼子商人山田的雜貨鋪里寂靜無聲,白天滿滿當當地貨架此時空空如也,地板上的鮮血從柜臺后流出。一家三口的尸體倒在柜臺后,山田的手還攥著算盤,他的妻子和孩子倒在一旁,臉上還帶著驚恐的表情。保險柜不知所蹤,店里值錢的家具、綢緞全沒了蹤影,只留下幾顆釘在墻上的鐵釘。
天剛亮,偽警察局局長孫大麻子就帶著幾個警察在城里巡查。他穿著黑色的狗皮,卻直打哆嗦,不是因為冷,是因為怕。看到張富貴的尸體時,他腿一軟差點栽倒,旁邊的警員趕緊扶住他,小聲說:“局長,這……
這肯定是那個‘幽靈’干的,昨晚王懷安、李三他們家也是這樣,尸體上都沒什么大傷口,就脖子上一個小洞……”
“閉嘴!”
孫大麻子猛地打斷他,聲音發顫,眼神還在四處張望,仿佛那個
“幽靈”
就藏在某個角落,
“別跟我提那個煞神!趕緊讓人把尸體處理了,找塊布蓋上,別讓老百姓看見!要是讓多田將軍知道,咱們都得完蛋!”
他心里清楚,多田現在正憋著火,要是再看到這場景,說不定會把氣撒在他們這些偽軍頭上。
可他話音剛落,就看到幾個鬼子兵抬著擔架跑過來,擔架上蓋著白布,白布下面鼓鼓囊囊的,上面滲著暗紅的血,血漬在雪地里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那是昨晚守在銀行外的鬼子尸體,尸體已經被燒得有些碳化,皮膚皺巴巴的,可脖子上依舊能看到一個詭異的血洞,邊緣整齊,正是三棱軍刺留下的痕跡。
孫大麻子再也忍不住,扶著墻干嘔起來,胃里的酸水翻涌著,卻什么也吐不出來。他看著那幾個鬼子兵面無表情地抬著擔架往前走,心里清楚,這四九城,已經成了那個
“幽靈”
的獵場,而他們這些人,不過是獵場上的獵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盯上。
與此同時,多田的指揮部里,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點。多田將軍坐在椅子上,手里攥著電報,指節發白,幾乎要把電報捏碎。電報上寫著:“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