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們扛著木桌板凳從營房里出來,有的搬著酒壇,有的抱著粗瓷碗,說說笑笑的聲音傳遍整個村子。
“咱團長結婚,可是難得的熱鬧!”
“嫂子這件紅棉襖,比過年還喜慶!”
幾個年輕戰士湊在一起打趣,手里還拿著槍靠在墻邊。
秀琴穿著一身嶄新的紅棉襖,正跟三個女同志圍坐在石磨旁剪紅紙。在巧手下剪出的
“喜”
字和窗花,攤在磨盤上,襯得她的臉更紅了。
見朱子明從門口走過,她趕緊拿起一張剪好的
“喜”
字,笑著招呼:“朱干事,快過來看看!俺們剪的喜字,晚上貼在團部門上,看著喜慶不!”
朱子明腳步頓了頓,臉上擠出笑,湊過去掃了一眼:“喜慶,剪得真好!嫂子有雙巧手?!?/p>
他的目光卻沒停在剪紙上,飛快地掃過院子
——
有的戰士正跳水;有的幫著炊事班端菜,腰間空蕩蕩的;團部的通信兵正在貼窗花。
眼前的景象讓心里的石頭落了大半,朱子明嘴上應著:“晚上我肯定多喝兩杯,祝團長和嫂子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轉身時,他悄悄往村口方向瞥了一眼
——
白天那個貨郎消失的土坡上,原有的石頭已經不見了,這是情報收到的信號。他正了正帽子,腳步輕快地往村西頭的哨位走,指尖在口袋里摸了摸
——
那里藏著跟鬼子發送信號的火柴,離半夜越來越近了。
婚宴從黃昏一直鬧到深夜,燈籠把院子照得滿是喜慶,連墻角的雜草都被映上紅色。李云龍穿著洗得發白的軍裝,領口已經卷上手肘,手里端著粗瓷酒碗,跟戰士們碰得
“叮當”
響。“都喝!今天不醉不歸!”
他喝得滿臉通紅,眼角卻時不時瞟向角落里的朱子明,見對方盯著窗外的月亮,心里暗暗冷笑。
秀琴坐在李云龍身邊,給戰士們添酒勸菜,時不時跟李云龍打趣兩句:“你少喝點,別明天起不來,耽誤了訓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