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一聲痛苦的悶哼從阮離口中迸發而出。阮離不過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平日里舞文弄墨尚可,哪里經受得住石當這如狂風驟雨般的幾個巴掌。這幾巴掌猶如重錘一般,狠狠地落在他的臉上,只打得他眼冒金星,頭暈目眩。阮離頓時支撐不住,“噗通”一聲趴在地上,嘴里不受控制地哇哇吐著血沫,那血沫中還夾雜著幾顆被打落的牙齒。周圍的人看到這血腥又慘烈的一幕,不禁一陣膽寒,一個個臉色煞白,仿佛看到了極其恐怖的場景,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在這一群人當中,最害怕的當屬莊森了。他與阮離一同得罪了石當,此刻看到阮離,身為朱高煦連襟的阮離都被打成這副凄慘的模樣,心里頓時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他暗自思忖,阮離有這層關系都難逃厄運,那自己又怎能幸免?想到這里,莊森的雙腿不由自主地開始打顫,他默默低下腦袋,恨不得將整個身子都縮起來,妄想以這樣卑微的姿態,石當就會看不到他,從而放過自己。
然而,石當本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記性更是好得很。之前莊森那囂張叫囂的模樣,就像一把火,徹底點燃了他心中的怒火,他又怎么可能輕易忘記。剛剛揍了阮離一頓,心中的怒火雖稍有平息,但看到莊森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那股子火氣又“噌”地一下冒了起來。
揍完阮離之后,石當如同餓虎撲食一般,三步并作兩步,瞬間就來到了莊森面前。只見他高高揚起大巴掌,“呼”的一聲,帶著一股勁風,朝著莊森的臉就狠狠地掄了過去。同時,石當咬牙切齒地罵道:“還有你個小崽子,剛剛還敢欺辱你家爺爺,膽子真是肥得沒邊兒了吧?”那雙眼瞪得如同銅鈴一般,里面滿是兇狠與憤怒,仿佛要將莊森生吞活剝了才解氣。
本來石當就憋了一肚子火,再加上現在朱高煦明顯是站在他這邊,給他站臺撐腰,這無疑讓他更加肆無忌憚了。此刻的石當,就像脫韁的野馬,完全沒了顧忌,怎么舒坦怎么來,一心只想把之前受的氣都發泄在莊森和阮離身上。
莊森只感覺臉上仿佛被一塊滾燙的鐵板狠狠抽中,一陣鉆心的劇痛瞬間襲來。緊接著,這股強大的力量帶動著他的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在半空中急速旋轉,就像一個被狂風卷起的破布娃娃,足足旋轉了三百六十度。隨后,“砰”的一聲悶響,他像一個沉重的沙袋一般,直直地摔落在幾個書生的旁邊,砸起一陣飛揚的塵土。那塵土如同煙霧一般彌漫開來,嗆得周圍的人一陣咳嗽。
幾個書生原本正緊張地看著眼前這混亂的局面,冷不丁見莊森像炮彈一樣砸來,頓時嚇得臉色煞白如紙。他們下意識地連忙慌亂地退后兩步,腳步踉蹌,險些摔倒。此刻,他們的目光驚恐地盯著石當那只粗壯有力的大巴掌,仿佛那是一只隨時會擇人而噬的猛獸。每個人的心中都涌起一陣寒意,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番口水,暗暗想道:“這大巴掌要是打在自己臉上,最少也得受個重傷吧?說不定臉都會被打得變形,牙齒也得掉光。”他們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無助。
好在石當雖然憤怒,但心中還是有幾分分寸。他心里清楚,這幾個書生和這件事并沒有太大的關聯。剛剛他們跟著阮離兩人的時候,也沒有說過什么特別過分的話。所以,石當懶得在他們身上多計較,只是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別處。
在石當肆意教訓人的這段期間,朱高煦就那樣冷冷地看著眾人,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像。他一言不發,靜靜地站在那里,任由石當盡情發泄著心中的怒氣,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又好像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周圍圍觀的百姓們,看到石當這個外來人竟然如此囂張地暴打他們北平本地的人,心中自然是義憤填膺,一個個都怒目而視,眼神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然而,朱高煦在北平聲名在外,他的威名和權勢讓百姓們心生畏懼。百姓們雖然心中有萬般不滿,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將這份憤怒壓在心底,無奈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的發生。
“行了,教訓一下就是了,小心點別弄死了。”朱高煦終于開口了,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畢竟他是答應過朱棣的,若是石當一時控制不住力道,真把人給打死了,那可就不好收場了。而且,在朱高煦看來,這幾個人不過是他手中的玩物,現在不過是倒個手的功夫。到時候這幾個人被朱棣的人抓回去之后,經過一番折騰,最后還是會落到他的手中,就如同案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所以他可不想讓他們這么輕易就丟了性命。
“那行吧!”石當眼中滿是意猶未盡之色,戀戀不舍地又看了眼地上狼狽不堪的阮離和莊森兩人。隨后,他像是還不解氣一般,伸出腳在兩人身上隨意地扒拉了兩下,那動作就如同在擺弄兩件毫無生氣的物件。
朱高煦依舊是一臉淡漠,只是淡淡的目光如冰冷的刀刃,在兩人身上掃視了兩眼,便不再多看。之后,他就靜靜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一動也不動,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又究竟在等待著什么。
然而沒過一會兒,眾人就知曉了朱高煦的等待。只見燕王府的方向,像是潮水一般涌來了一支數十人的隊伍。隊伍中的人皆是官差打扮,他們步伐整齊,氣勢洶洶地朝著這邊趕來。那統一的服飾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澤,讓人望而生畏。
緊接著,在眾人那好奇又驚訝的目光注視下,新來的這些官差二話不說,直接就將倒地的那些官差給抓了起來。其中一名看似領頭的官差,神色嚴肅地朝著周圍的百姓大聲說道:“身為官差,本應保一方平安,卻甘愿成為某些官員的走狗,做出這等有辱這身衣裝的行徑,實在是罪無可恕。現在,跟我們走一趟吧!”他的聲音洪亮而有力,在空氣中回蕩,仿佛要將這些官差的罪行昭告天下。
“還有這些尸體,全部帶回去!”另一名官差皺著眉頭,冷著臉,手指著一邊已經死去的西門栓等人,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見到如此這般情況,周圍原本就議論紛紛的百姓們,再次炸開了鍋。只不過,這一次和剛剛他們暗地里對石當的暗罵截然不同,此刻百姓們的臉上一個個都寫滿了不解的神色。
“什么情況啊這是,聽他們這話的意思,怎么好像是西門栓這些人有問題呢?”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皺著眉頭,滿臉疑惑地說道。
“你可別問我呀,我現在都被這事兒給搞迷糊了。你瞧瞧,這兩邊都是官差打扮,到底誰是真的,誰是假的啊!”旁邊一個年輕的后生,撓了撓頭,一臉無奈地回應道。
“這還不好理解嗎?肯定是有人看石當不順眼,所以故意設局陷害他嘛。然后呢,朱高煦一到,那些在暗中搞鬼、想要暗害石當的人,這下就翻不起什么大浪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自信滿滿地發表著自己的見解,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然,我倒是覺得啊,這燕王是看在朱高煦的面子上。就算石當真有什么問題,燕王為了維護朱高煦,也得把事兒給壓下來。唉,你瞧瞧,新城如今勢力如此龐大,都已經到了燕王都不能隨便拿捏的地步了。這對于咱們北平城來說,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啊!”人群中,一位看上去頗有幾分見識的中年人,微微搖頭,臉上滿是憂慮之色。
百姓當中,各方說法不一。有出于同情或者不明真相,幫助西門栓等人說話的;也有看好朱高煦和石當,覺得他們行事必有道理的;更有一些本就是從南朝廷那邊特意過來的人,他們心懷不軌,一心就想著將北平城和新城之間的關系挑撥得更加混亂,好從中謀取利益。
見百姓們臉上個個憂心忡忡,眼神中滿是疑惑之色,好似一團團迷霧籠罩在他們心頭,后面匆匆趕來的官差見狀,立馬眉頭一皺,雙目圓睜,扯著嗓子厲喝一聲:“肅靜!”這一聲厲喝猶如一道炸雷,在人群上方轟然炸響,瞬間打破了現場嘈雜混亂的局面。
在百姓們的心中,官差的地位向來是十分威嚴的,這一聲厲喝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威懾力。所以,在官差這聲厲喝之后,百姓們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立馬緊緊地閉上了嘴巴,剛剛還如嗡嗡作響的蜂巢一般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只偶爾還能聽到幾聲緊張的呼吸聲。
看到成功鎮住了場子,官差頭子姚照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他微微揚起腦袋,那姿態猶如一只驕傲的公雞。緊接著,他運足了氣,朝著四周聲如洪鐘地大喊一聲,開始簡單介紹起場內的情況:
“現已查明,朝中有官員狼心狗肺,竟與南朝廷暗中勾結,在咱們北平城這片土地上攪弄風云,使得暗流涌動,他們處心積慮,故意挑撥我北平與新城的關系,妄圖破壞咱們來之不易的安穩局面。”姚照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重重地砸在百姓們的心頭。
說完這話,姚照停頓了片刻,他那如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神,開始在百姓們的身上緩緩環視一周。這眼神猶如兩把寒光閃閃的利刃,仿佛要將人群中哪怕有一絲問題的人一下就給揪出來。畢竟姚照身為多年的官差,在官場摸爬滾打,練就了這般犀利逼人的眼神。有些百姓只是與他對視了一眼,即便本身問心無愧,沒做過任何虧心事,也會莫名地感到一丟丟的心虛,不由自主地低下腦袋,仿佛生怕自己的眼神泄露了什么秘密。
“要知道,我北平和新城本就是一體,猶如一棵大樹上的兩根枝干,同氣連枝,密不可分。而朱高煦更是燕王的親生兒子,血脈相連,那些心懷不軌的賊子想要挑撥我們兩方的關系,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白日做夢!”姚照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揮舞著手臂,仿佛要將那些挑撥離間的陰謀都揮散在空中。
似乎是察覺到百姓們心中對這幾天燕王為何不作為的疑惑,姚照緊接著又開口解釋道:“而這幾天的時間里,燕王殿下并非無所作為,而是暗中展開了周密的調查。殿下心思縝密,行事謹慎,經過一番艱苦的排查,如今已經查明了事情的真相,成功地將那些投靠南朝廷的叛徒給揪了出來,還咱們北平城一個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