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一聽便知是崔石那廝,不在他的縣衙好好作威作福,竟跑到了青山堡來聒噪。
他立刻朝鄭德使個眼神,鄭德早已義憤填膺按捺不住,出了村門就和那崔石叫罵起來。
“你你你!竟敢在青山堡鼓噪,可知這是什么地方!朝廷特許,便宜行事,你沖突軍事重地,是要造反嗎!”
鄭德上來就給崔石安高帽子,崔石哪里見過這黑面濃眉的漢子,也是愣了一愣。
隨后他也大罵起來,二人叫嚷個不停。
周禮不作理會,只是專心忙活著手中的事,只可惜村里沒有真正的醫生,否則他只要將工藝流程講到位的話,交給醫生即可,就不必再自己動手了。
好在陳然是個心靈手巧的,不但造紙技藝如今已經爐火純青,周禮制作丸藥的過程她看過一遍也已了熟于心,幫了周禮大忙。
但周禮和她說話,這姑娘卻只是噘著嘴,不作理會,讓他大為不解。
問急了,陳然就氣道:“二郎既有了姐姐還不滿足嗎,怎能去那青樓里尋花問柳?豈不辜負了姐姐?”
周禮啞然。
原來是這么一檔子事。
他就道:“我和如霜姑娘只不過合作關系,她幫我販賣私鹽,搜尋病患,并沒有你想的那種關系。”
說罷就招呼人,準備將丸藥制作交給陳然操作,現如今大事小事攢在一起,他沒那功夫多費口舌。
陳然聞言怔了怔,卻是也不好多說什么了,兩頰泛紅,有些羞澀,心道剛才不該那樣質問周禮的,后面該好好道歉才是。
周禮不理會那崔石和鄭德在門外互罵,立刻叫了朱大壯、錢浩、馴馬師孫真、養蠶師柳張氏,又帶了幾個好手,準備往山里去抓捕野馬,順便尋找到那片桑樹林。
他生怕那一小支野馬過了這段時間就離開了,那可就得不償失。
至于那一片桑樹林,則在抓捕野馬之后,帶著柳張氏正好過去看看,確定大概位置,之后就能安排人手,在柳張氏的指導下進行移植了。
周禮帶著人出發,終于在傍晚時分將那一小隊總共六匹馬抓捕成功,然后又找到了那片桑樹林,心下歡欣起來。
不過在這過程中他也算是知道了柳掌柜為什么那么著急將柳張氏送出去,原來這女人老婦是個碎嘴的婆子,一路叫嚷不停,眾人都是頭疼不已。
倒是對于桑樹的移植,她卻是經驗豐富,指導清晰,說得頭頭是道。
待周禮帶人回到青山堡,鄭德就先迎了上來。
他道:“大人,崔石那廝甚是猖狂,說什么要是青山堡不按時交貨,那就是謀反,要聯合望平縣令剿滅了青山堡。”
周禮擰了擰眉頭,道:“他是覺得咱們只有四百余人手,所以才如此囂張勒索,不過現如今我有流民數千,能從其中選拔出許多人手,便是真打起來,倒也不怕他們。”
他知道崔石已經給他那郡尉族叔寫了信,想要請來郡守的文書來壓青山堡,到時盡管不應,等著崔石染病死掉即可。
鄭德便思索道:“崔石行事前肯定會散播謠言,恐怕此事對大人名聲有損,我愿寫出告示,傳播各縣,說明大人為了防治瘟疫、安撫流民所做的事,一來可以保全大人賢名,二來也能吸納些人才到來。”
周禮點點頭道:“甚好,你盡管去做便是。”他心想這鄭德倒是想得周到。
如此一連幾天,青山堡內也算安定,和崔石之間相安無事。
永春谷內的流民們安定下來,每日施粥兩次,干活也都賣力。
因為眾多的人手,谷內的田地很快開墾了出來,而谷外的大片樹木也已被砍倒,開辟出大量空地來,然后規劃出一條通往青山堡的線路,開始鋪設直道。
那片桑樹林,也在碎嘴婆子柳張氏的指揮下開始移植,永春谷內已經有了一小片桑樹種植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