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形和自己的傷勢,由不得沈清嫵再拒絕。
獨自回京根本不現實,拋開體力不談,如蕭衍所說,這深山老林,保不齊又出現別的野獸。
她沉默了片刻,終究是理智占了上風。
“那就有勞侯爺了。”
識時務者為俊杰,她綻顏一笑,絲毫沒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蕭衍也很滿意她終于低頭,饒是這低頭,是她的無奈之舉。
看了眼沈清嫵的傷勢,蕭衍沒再多言。
沈清嫵跟在他的身后,每走一步,手臂上的傷口都扯得生疼。
可看到蕭衍肩頭的傷勢和依舊挺直的背影時,她不禁疑惑。
蕭衍,沒有知覺嗎?
侯府的馬車,靜靜停在山后。
趕車的是個穿著一身黑,長相俊朗,臉色卻冷冰冰的少年。
少年見蕭衍一身血跡,冰山似的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再看到他身后女扮男裝的沈清嫵,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下車放下了腳踏。
“侯爺。”
“回城。”
蕭衍言簡意賅,示意沈清嫵先上馬車。
沈清嫵猶豫了一瞬,踏了上去。
馬車內部寬敞舒適,鋪著蠶絲墊,角落還有一盞小小的琉璃燈,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車里彌漫著和蕭衍身上類似的雪松香,靜氣提神。
兩人各坐一側,隔著小小的空間,一時無話。
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斗,又同處于一輛馬車,氣氛一時有些微妙。
沈清嫵能清晰聽到蕭衍略顯沉重的呼吸聲,也能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蕭衍連累了她好幾次,這一次,終于輪到他了。
沈清嫵垂下眼簾,看著自己染血的衣擺和破損的衣袖,這樣回去,云舒肯定又會念叨了。
還有,別人有沒有發現她這兩日不在府里。
蕭衍閉著眼睛,似乎肩頭的傷痛并不存在。
可他緊皺的眉頭和略顯急促的呼吸,泄露了他的傷勢不輕。
馬車在寂靜的夜色中平穩前行,朝著上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