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嫵那身熱烈的紅衣與洛神冠,如同烈日,刺痛著她的眼睛。
“可現(xiàn)在,我承蒙皇祖母慈恩與厚愛,賜我郡主之位,若我再住在飛鴻院這種狹小簡陋之處,豈不是辜負(fù)皇祖母一片心意,也容易讓人非議父親治家不嚴(yán),對皇室不敬?”
說完,又轉(zhuǎn)向沈川,福身一拜,“父親,女兒知道,以往女兒性子木訥膽小,不善言辭,是以不得父親歡心,其實,女兒住哪里真無所謂。
但女兒被封為郡主,代表的是沈府和皇家的顏面,若因住處傳揚(yáng)出去,連累父親名聲受損,女兒萬死難辭其咎。
今日英嬤嬤在這兒,正好做個見證,換了院子,全了父親的清譽(yù),也全了皇家的體面。女兒不是想和妹妹爭搶,實在是為了父親,為了皇家臉面著想啊。”
沈清嫵這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大義凜然,既強(qiáng)調(diào)了自己郡主身份,又暗指沈芊雪不懂事,更妙的是她將換院子的理由拔高到了維護(hù)沈川和皇家名聲的高度。
她卻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全然一副為他人著想的模樣。
沈芊雪一張俏臉忽白忽青,惡狠狠地盯著沈清嫵,恨不得把她的嘴縫上。
偏偏她此刻不好多說什么,不然就更加做實了沈清嫵懂事大度,她自私小氣的事實了。
沈清嫵微微一笑,怪不得沈芊雪喜歡裝柔弱,原來這招這么好用。
沈川被她說得啞口無言,這個逆女,嘴皮子越來越厲害了,但她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
英嬤嬤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對沈清嫵的好感又添了幾分。
這位郡主,果然是個心思玲瓏,懂得借勢的美人兒。
能討得太后另眼相看,怎么會沒有手段,她看了眼沈川和沈芊雪。
“郡主深明大義,顧全大局,實乃沈家之福,如果有人,把她的大度當(dāng)籌碼,就太不知廉恥。
好了,閑話我也不多說了。既如此,還請沈二姑娘即刻搬離韶光院,莫要耽誤了時辰,我還得回宮去向太后娘娘復(fù)命。”
英嬤嬤的語氣不容置喙,幾乎是在把沈芊雪趕出去。
沈芊雪看著虛情假意的沈清嫵,真想上去撕掉那張故作無辜的面具,再看沈川不作為,擺明了妥協(xié)的態(tài)度,氣得渾身發(fā)抖。
她本以為沈川是真心把自己當(dāng)女兒的,她也把沈川當(dāng)作父親,認(rèn)為他是他在沈府唯一的依靠。如今看來,不過如此,因為這個老刁奴三言兩句,便要她受委屈,把院子還給沈清嫵。
當(dāng)時,他在娘的墳前,可不是這么說的,他說會照顧好她,把她視如己出。
沈芊雪抿唇,再不甘,還是得搬院子。
她含著屈辱的眼淚,回到韶光院,身后還跟著沈清嫵,英嬤嬤和一群下人。
來到韶光院門前,沈清嫵頓了頓腳步,看著頭上紫檀木匾額上,韶光院三個清雋大字,有些片刻的恍惚。
兩世了,她終于又踏足了這座院子。
韶光院和飛鴻院一樣,也是個兩進(jìn)兩出的院子,但是這里比飛鴻院大上兩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