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承德帝一點波,沈芊雪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即磕頭,聲音凄婉。
“皇上明鑒,太后娘娘明鑒!臣女真是冤枉的,臣女也是著了背后之人的道了,他定是想看我和姐姐自相殘殺,這是要害我們沈府!”
她邊說邊用眼角余光怨毒又得意地瞥看了沈清嫵一眼。
抬頭,承德帝歪斜著身子,坐在椅子上。
他那雙渾濁的眼睛和沈清嫵在半空中相撞,目光中摻雜著貪婪、得意和一種你奈我何的囂張。
她知道承德帝對沈芊雪存了心思,卻沒想到他竟會如此公然袒護,顛倒黑白。
這難道就是皇權,可以輕易地將真相碾碎,若是這樣,那這個權利,她也想擁有。
沈清嫵那漂亮的眸子閃了閃,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
太后面色不虞,可事情也只能這樣,她身為太后,身為皇上的親生母親,卻也越不過皇上。
她冷冷地看了沈芊雪一眼,心中對她厭惡至極。
“皇上既然已有決斷,哀家也不便多言,是非對錯,大家心中都有數,只是委屈了阿嫵,這么好的一個姑娘,差點背上那等滔天大罪。”
太后招手讓沈清嫵上前,拉著她的手,柔聲道:“好孩子,今日你受驚了。哀家從始至終都信你與此事無關,是誣陷你的人太過狡猾。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逃過這一劫,卻不會逃過下一劫。”
說話時,她的眼睛似有似無地掠過沈芊雪,對身后的英嬤嬤道。
“將哀家庫房里那對東海明珠,還有那套洛神驚鴻冠取來,賞給永康郡主,給她壓驚。”
“皇祖母……”她開口,聲音哽咽得幾乎不成調,帶著濃重的鼻音,像受了天大委屈,終于見到親人的孩子,那一聲呼喚里包含了太多無法言說的驚懼、冤屈與依賴。她的肩膀開始微微聳動,是那種極力壓抑卻依舊控制不住的輕顫,仿佛寒風中被吹得瑟瑟發抖的花枝。
她沒有哭訴自己的委屈,只是依偎在太后胸前,偶爾有一兩聲壓抑不住的嗚咽從喉間溢出,顯得她脆弱無比。
現在的她那般柔弱和無助,與方才條理清晰,犀利反擊的永康郡主判若兩人,也正因如此,才更讓太后感到心疼。
太后感受到懷中少女的顫抖和那滾燙的淚水,那點因承德帝判決不公的怒意漸漸放大,也更加厭惡上了沈芊雪。
“好了,好了,有哀家在,任何人也休想冤枉你!”
太后不由得收緊了手臂,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溫聲安慰。
宴會即將接近尾聲,承德帝掃視著在場所有人。
“此事,朕會讓人查個水落石出,給永康郡主一個交代。在此之前,朕不希望走漏風聲,不然,嚴加處理!”
……
經過這一番風波,宮宴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當沈清嫵再次踏入喧囂的奉天殿時,原本竊竊私語的宴會,陷入了一陣短暫的,近乎凝滯的安靜。
所有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門口的少女牢牢攫住。
太后嫌沈清嫵在后殿換的那身衣裳晦氣,找來自己之前穿過的絳紅色浮光錦宮裝給她換上,那衣裳如同熔化的落日鎏金,又似燃燒正旺的火焰,濃郁而熱烈,一如她這個人。
浮光錦的料子本就難尋,外面的光影照進來,直射在她的裙擺上,仿佛將天邊的霞彩與星河都披拂在了身上,華貴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