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垂頭喪氣,她和姑娘對醫術一竅不通,有人敢來她們也不敢給看。
沈清嫵揉揉她的頭發,一字一句道:“咱們是不懂醫術,但可以請懂醫術的郎中來此坐診。”
開醫館并不是她一時興起,外祖父雖是武將,卻很愛看書,她在鎮國公府的藏書閣中就見到過幾本絕跡醫書的孤本。
幼時,她就曾嘗試著用書中方子救活過一條命在旦夕的小狗。
上一世那場大雨,下了一個多月,即便沒有鼠疫,長期饑餓加上陰冷潮濕的環境,也會滋生別的病。
她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盡可能幫助那些可憐的百姓,順便為藥鋪揚名。
買賣鋪子需要上交人頭稅,轉讓稅和土地稅,賣店鋪的銀子到老者手里還剩四分之一。
老者拿了錢沒有離開,目光中流露出對鋪子深深的眷戀,他聽沈清嫵開的是藥鋪,試探道:“姑娘,您若不嫌棄,老朽可免費在此坐診。”
他中年喪妻喪子后沒有再娶,現在仍是孤身一人,若不是被逼無奈,他不愿將鋪子盤出去。
沈清嫵望著他,年約六旬,須發半白,臉上毫無龍鐘老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顯得精明又干練,是個可靠之人。
“老先生不要這么說,您能主動留下幫忙,我已經很感激了,看病問診的銀子我每月給您一結。”
她姿態端莊,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高貴氣質不同尋常,尤其與人交談時,眼神溫和而專注,教養禮貌都是極好的。
必定是顯赫富貴的人家,才能養得出這種姑娘。
“老朽姓錢,單名一個山,現在您是這個店鋪的掌柜,以后稱呼我名字便是。”
錢山笑得和藹可親,沒準這姑娘真能制服那群不講道理的惡霸。
至于店鋪裝修和開張,經常出門容易遭人懷疑,沈清嫵便讓云舒去盯著進程。
這幾日飛鴻院熱鬧極了,以前所有人都默認柳嬤嬤是這個院子里的管事,處處以她為尊,現在沈清嫵親口宣布繡珠是總管事,柳嬤嬤自然不服。
繡珠一上任,就把反對她的,全都派去干了粗活,柳嬤嬤覺得自己被一個黃毛丫頭欺負,臉都丟光了。
“二姑娘,繡珠那個小浪蹄子也不知給大姑娘灌了什么迷魂湯,讓她來管飛鴻院,您說大姑娘是不是察覺到什么了,故意冷落我?”
她忍不住跑去韶光院跟沈芊雪哭訴。
大姑娘這趟回來,對她不冷不熱,也沒給她賞賜,沒錢她的超兒怎么娶妻生子。
柳嬤嬤絞著手指,一臉希冀,“二姑娘,看在我為您做了這么多事的份上,您能不能借我點銀子?”
“嬤嬤,二姑娘畢竟不是夫人的親生女兒,人心隔肚皮,夫人那些好東西都是留給大姑娘的,分給二姑娘的少之又少,她想幫你也是有心無力。照我看,你與其把希望寄托在得到主子們的賞賜上,倒不如自己把真金白銀握在手里。”
吳嬤嬤按住沈芊雪顫抖的肩膀,對柳嬤嬤曉之以情,動之以禮。
“我哪有什么真金白眼。”
柳嬤嬤欲哭無淚,大姑娘給的銀子,全都被她家那口子拿去喝酒賭博了,現在她手里連十兩銀子都拿不出。
眼看她聽進去了,吳嬤嬤循循善誘,“你傻呀,給兒子取個嫁妝豐厚的好媳婦,不就有了嗎?”
對呀,自己怎么沒想到這一層。
超兒龍鳳之姿,儀表堂堂,她又是沈家大姑娘的乳娘,何須花錢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