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
詩聲落盡。
澹臺浩渺的雙手遏制不住地顫抖。
他身為文學世家的繼承人,自幼博覽群書、自詡才情冠絕當代。
可直至此刻。
面對眼前這首詩,他才驚覺何謂“天外有天”——
這詩中氣象,蒼茫而沉郁,雄渾而悲愴,簡直非凡俗之才能書寫!
他猛地抬頭。
望向林燼的眼神中,最初的驚駭已化作一種近乎熾熱的崇敬。
嘴唇囁喏了幾下,似乎想說什么,卻發現自己竟一時失語。
片刻后,才終于找回聲音,脫口問道:“此詩何名?!”
對澹臺浩渺的反應,林燼似乎早有預料。
古今七律第一的威力,如皓月臨空,詩壇群星盡皆黯然失色。
畢竟。
這詩中裝的,可是整整一個盛唐的沉郁,一個時代的重量!
若真有人能寫出勝過此詩之作——
莫說勝敗。
便是這座下九五之尊之位,也大可讓出!
詩圣杜甫之才,又豈是凡人所能企及?
林燼斂起思緒,緩緩放下茶盞,視線宛若穿過層層時空,寧靜而深遠地吐出二字:
“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