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虎騎在馬上,沒想到能這么早遇見陳勃,仔細打量確認了一下,而后急忙勒住韁繩,翻身下馬,行禮道:
“問主公好,沒想到在這遇見,主公起得可真早??!
我手下的幾個兄弟,他們的馬上配具多有損壞,今日正好搜集齊了,帶到徐阿九那里,讓他幫我拾掇一下,免得耽誤入城事宜。”
陳勃點了點頭,邊擦汗邊說道:“可是參加過綠眉軍一役,劫營的精銳?”
“正是其中幾人的行頭!”陳虎回道。
“哦!”陳勃好奇地一邊答應著,一邊走到馬旁,用手撥弄了幾下,仔細查看了起來。
這多有磨損和破裂的器具好似馬鞍,卻沒有成熟的馬鞍那么高,一側的皮質上有些許凸起,應該是輔助上馬用的設計,并不能為騎行增加穩定性。
陳勃繼續開口問道:“靠如此簡易的器具,就能騎馬劫營、野戰廝殺,你這手下的弟兄們,武藝好生了得??!”
陳虎答道:“多謝主公夸獎,我這十幾個弟兄,都是水匪的隊伍里,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手,其中有不少其實也有胡人血統。嘿嘿!”說完又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很好,既然如此,那你就趕快去吧。別耽誤了正事?!标惒c了點頭,目送陳虎抱拳上馬,進了鄔堡……
陳勃也開始繼續慢跑,但心里卻開始不停地思索起來。
經過之前的鄔堡攻防戰一役,他是深刻體會到冷兵器時代,這騎兵完全就是可以碾壓戰場的大殺器。
輕騎的機動性和沖擊力俱佳,只要戰場指揮得當,不陷入包圍,步卒對上只有被收割的份。當初幸虧遇到了這陳虎,手下有一幫能馬上作戰的精銳。就憑借這十幾騎,完全扭轉了戰局。
眼下的大楚,還沒有成熟的馬鞍,更沒有雙邊的金屬馬鐙,導致一般人騎行馬匹,必須始終留一只手控制韁繩。
除非像北方的游牧民族天賦異稟,或者后天有條件不停地勤學苦練,不然根本沒法在馬上雙手揮動武器。
這就導致,現如今騎兵的培養成本肯定非常高,人才也非常珍貴,沒有辦法迅速擴大規模。
更別說難度更大的弓騎兵放風箏的打法了。
陳勃心想,自己未來的發展規劃,是從南方起步,這里戰馬資源本就不多,更沒有北方人那種草場的訓練條件,如何能最大化手中本就不多的騎兵威力?
這騎兵的升級三件套,馬鞍、雙邊金屬馬鐙和馬蹄鐵,是不是要盡快給安排上?
這樣不僅能大大地加速騎兵的訓練成長,還能延長戰馬的使用壽命,不會因為馬蹄過度磨損而太早退役,對于戰馬資源匱乏的南方,十分重要。
但隨之而來的技術保密,卻也是個大問題,這幾樣裝備在工藝和材料上,根本沒有什么太大的門檻,可以說就是一層窗戶紙。
倘若萬一流出去,自己的騎兵還沒怎么發揮作用,其他的諸侯拉起來幾倍的新騎兵隊伍,會不會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呢?
陳勃的思緒越飄越遠,越想越亂,一時覺得想不出個具體的頭緒,干脆晃了晃腦袋,暫時不想了。忽然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又繞了鄔堡跑了一圈,這熱身是足夠了。
他在一棵歪脖子樹邊停了下來,喘了口氣,而后開始做起俯臥撐來……
接下來的兩天,鄔堡內比平常要忙碌許多,大部分的兵丁都在幫著鐵匠鋪和倉庫搬運打包,堡外高強的隊伍也都在收拾整理,準備拔營出發。
時光流轉、轉瞬即逝……
直到第三日的上午,六百余人馬全部在鄔堡北門外集結,高強帶領本部四百余人為先鋒開路,高強帶堡內兵丁押送物資斷后。
陳勃安排了一駕馬車拖著兩個媳婦,自己則身穿官服,打算騎馬跟車在隊伍中央位置隨行,跟在馬車后面的,是潘圭和徐阿九一行,帶領著鐵匠鋪篩選出來的師傅、伙計。
陳勃此刻被送行的人圍在正中,老吳頭老淚縱橫、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
胡龍則捧著一碗酒送到陳勃面前,略帶傷感道:“主公,往后不能在您身邊時時聆聽教誨,也不能刻刻侍奉左右,實在是……唉,請您吃了這碗酒,以表我的心意!”
“小先生……你這一走,不會不管我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