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累。
疲憊。
外加無限茫然。
遇到刺殺,手段都動到五城司馬司了,又事關晉王府……
雖然那動手的小官,跟晉王府的關系,一表八千多里,但,究竟怎么回事?朝中敏感些的官員都知道。
慶元帝心里也未嘗沒有想法。
鎮國公府,是年邁老皇帝牽制宗室的利器,況且,裴貴妃陪伴他多年,裴寂之是他看著長大的,充做子侄那么疼的孩子。
晉王府跟鎮國公府黨爭,他是一手促成,可晉王出手要命。
還是在兵馬司,堂而皇之地動手。
慶元帝不能容忍。
可是,把那犯事之官送到大理寺之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裴寂之居然沒趕狗入窮巷,而是擱在那兒就得了。
不曉得為什么?
他蟄伏了。
天天往城外跑,甚至研究起先白夫人的舊仆。
仿佛把刺殺這樣致命又挑釁的舉動,視作無物。
文武百官們,真是摸不著頭腦了。
反而慶元帝,覺得親愛的裴卿是心疼他這個老皇帝,怕他在太后面前難做,心里又感動又氣惱。
“寂之啊,寂之,這天下,除了你之外,還會有誰寧愿受委屈,還要顧及朕的心思呢。”
“你啊,就是嘴太硬,脾氣太剛正,不會花言巧語,到讓外人覺得你無情,冷漠,心腸硬。”
“他們不懂你啊。”
自幼被偏心,太后疼愛幼子晉王的腳后跟,都比疼愛長子來得多的慶元帝,老淚縱橫。
老皇帝,別看他平時雄才大略,英明神武,內里感情很充沛。
私下,時不時要拉著愛臣哭一場的。
“寂之,你受苦了。”
慶元帝流著淚,賞賜了許多財物,補償給他的愛臣——‘受盡委屈’、‘體貼入微’裴寂之。
又令大理寺官員,“不必手下留情,定要把裴卿遇刺之事,查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