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滿街的人都在議論,想必從明日起,玄都觀的香火定能蓋過碧云寺,成為京都第一道觀。”
“孤已傾力配合,助他達成所愿。”太子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聲音冰冷,“希望接下來的文昌大典,玉衡真人不要讓孤失望才好。”
他說完,走回桌邊,拿起一個造型詭異的墨玉小瓶,拔開塞子,毫不猶豫地倒出一顆血紅色的藥丸,便仰頭吞服下去。
靈峰見狀,大驚失色,也顧不得禮儀,急聲道:“殿下!真人再三叮囑過,此藥藥性猛烈,一次只能服用一顆,若是過量,恐傷及……”
“聒噪!”太子勃然大怒,抓起手邊的茶盞,劈頭蓋臉就朝靈峰砸去!
茶盞正中靈峰額角,瞬間鮮血直流,茶葉混著茶水淋了他一身。
太子看也不看他的慘狀,聲音帶著一種藥物催發下的亢奮與不耐:“速去!再給孤尋個‘玉瓶兒’來!”
他微瞇著眼,似乎在回味,眸色沉暗:“要皮膚白皙,眉眼……要像之前那個一樣,帶著點倔強不服輸的勁兒……”
靈峰口中連聲應“是”,忍著額頭的劇痛和滿身狼藉,重新拖起地上那少女的尸身,垂著頭,一步步倒退著出了殿門。
殿外,心腹宮女拂云早已等候多時,見他額頭鮮血直流,不禁駭然失色:“這……可是尋來的‘玉瓶兒’不合殿下心意,引殿下動怒了?”
靈峰擺擺手,與拂云快步走到遠離殿門的廊下陰影處,才低聲道:“這尸首,稍后我設法放入運送穢物的恭桶,你速去安排人處置干凈,務必小心。”
他臉色極其難看,“殿下……又要尋個相似的。可這已是尋遍整個京師的秦樓楚館、暗門子,能找到的最肖似的了……”
拂云聞言,臉上也露出驚懼與為難:“殿下不是已經‘用’過一個了嗎?怎么還要?”
靈峰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殿下又服了一顆藥。”他臉色蒼白,“我總覺得,這玉衡真人給的藥,還有他教的那些法子……邪性得很,不可盡信……”
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與憂慮。
有些話,即便是他們這樣的心腹,也不敢宣之于口。
他們這些常年貼身伺候的人再清楚不過,太子平日里看似溫潤如玉,賢德明理。
可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會性情大變,暴虐無常,近乎瘋癲。
尤其自他成年,嘗過男女之事后,這種狀況更是變本加厲。
而太子對玉衡真人卻篤信非常,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他們這些底下人縱然看出些許不妥,又有誰敢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直言進諫?
良久,拂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遲疑道:“我倒是,想到一個人選。你可知道,蘇家大房那位嫡出的小姐,蘇玉嬛?”
靈峰立刻搖頭:“她并非風塵女子,且殿下如今正一心想要拉攏蘇家,若動了她……”
拂云急聲道:“正是因為殿下有心拉攏蘇家!若是能讓蘇玉嬛成了殿下的人,蘇文正為了孫女的性命和名節,說不定也就認下這樁婚事!”
靈峰依舊猶豫不決。
額角的血順著臉頰流下,他也顧不上擦:“可殿下今晚已服食超量,下手沒個輕重……若是鬧出人命,蘇家那邊如何交代?你我的性命還要不要了?”
拂云跺腳,語氣焦灼:“可若是尋不到合心意的人,惹得殿下雷霆震怒,你我此刻就要沒命!”
靈峰自然也知今夜之事已無轉圜余地,他臉色變幻數次,最終一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