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坐。”
宋依白、姜玥和宋景元依言坐下,只是氣氛不免有些微妙的凝滯。
宋景元是個藏不住話的,”林兄,那老婦竟然罵你窮酸,也不看看他們家什么條件,要不是我宋家,他們家現在連飯都吃不上,別說讀書了!
自己的風光都是靠我們宋家,還有臉說別人!”
宋景元越說越氣,拳頭攥得咯咯響。
姜玥也蹙著秀眉,擔憂地看向林嶼白:“林師兄,您千萬別往心里去,那劉氏就是個潑婦,滿嘴胡吣!”
林嶼白目光平靜地掃過二人,最后落在一直沉默的宋依白身上,見她雖面色如常,但緊抿的唇角還是泄露了一絲殘余的怒意。
他并未直接回應宋景元的話,而是看著宋依白道:
”今日的課,聽懂了么?”
這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像一瓢清水澆在燒紅的炭火上,”嗤”的一聲,將所有殘留的喧囂與紛擾都壓了下去。
宋依白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是要用學問,將她從方才那場不堪的鬧劇中徹底拉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將心中最后一絲煩悶壓下,認真答道:
”秦夫子講‘格物致知’,引經據典,學生聽得明白。
只是關于‘知止而后有定’一句,夫子說‘止’乃‘所當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學生愚鈍,對此‘至善’之境,仍覺有些縹緲難捉?!?/p>
林嶼白頷首,眼中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贊許。
能抓住這個關鍵,說明她確實在思考,而非盲目聽講。
“你問‘至善’縹緲難捉,此問甚好?!?/p>
“許多人終其一生,亦未能明了自己究竟該‘止’于何處。夫子言‘止’為‘所當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
“你可將此‘至善’,理解為你在每一個身份、每一件事上,所應追求的最恰當、最圓滿的狀態。”
“譬如為君,至善在‘仁’;
為臣,至善在‘敬’;
為子,至善在‘孝’;
為父,至善在‘慈’;
與朋友交,至善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