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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究竟該如何有效緩解這些士兵的病情,朱高煦經過一番思索,也算是略微理出了一些頭緒。他明白,這些人之所以會出現如此種種癥狀,歸根結底,主要原因還是戰場上的場景實在太過殘酷。那血腥廝殺、生死一瞬的畫面,短時間內如潮水般涌來,遠遠超過了他們心理的承受范圍,以至于精神防線在重壓之下瀕臨崩潰,最終扛不住而出現了創傷后應激障礙。
此刻,對于這些士兵而言,最為關鍵的便是要想辦法讓他們打開緊閉的心境。一直將這些痛苦的經歷和負面情緒壓抑在心底,只會讓情況愈發糟糕。他們想得越多,內心的負擔就越重,病情自然也會愈發嚴重。所以,倘若能夠讓他們從壓抑的情緒中解脫出來,重新開心起來,或許便能逐步緩解癥狀,走上恢復之路。
朱高煦腦海中思路一明晰,當機立斷,即刻差人把幾個大隊長喚到跟前。待眾人整整齊齊站定,他神情嚴肅且透著幾分急切,開始有條不紊地交代相關事宜。
“首要之事,”朱高煦目光如炬,依次掃過每一位大隊長,斬釘截鐵地說道,“務必以最快速度將所有醫生全都召集起來。之后,安排一場簡潔卻有針對性的培訓。雖說在咱們所處的這個年代,壓根就沒有‘心理醫生’這樣的概念,但當下形勢緊迫,只能讓這些醫生暫且充當心理醫生的角色。目的很明確,就是要為那些飽受病癥折磨的士兵搭建一個傾訴的平臺,給他們一個能毫無保留訴說內心痛苦與壓力的渠道。大家都清楚,人若是能把憋在心里的煩悶傾吐出來,心里的壓力自然能減輕幾分。”
朱高煦微微皺眉,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他心里明白,這實在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畢竟,在當時的認知和條件限制下,根本沒有專業的心理治療體系。他也只能寄希望于這些普通醫生,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馬當作活馬醫,期望他們多少能為患病士兵緩解一些痛苦,哪怕只是起到些許安撫作用也好。
“其二,”朱高煦神色一凜,緊接著說道,同時大手一揮,示意身旁早已準備好的侍衛將幾箱金銀抬到眾人面前。“我給你們幾位大隊長撥下了不少金銀,你們即刻將這些錢財全部分發下去。不管是唱戲班子,還是唱小曲的藝人,只要能邀請到,就不惜重金請來。咱們得讓新城的士兵們好好放松放松。即便是青樓女子,也未嘗不可。大家常年在外征戰,有些需求實屬人之常情,只要他們能克制自己,不尋釁鬧事,一切都好商量。”朱高煦深知,在這艱苦的征戰歲月里,適當的放松對士兵們的精神狀態至關重要,或許能借此緩解他們內心的壓力。
“其三,”朱高煦表情愈發凝重,語氣也加重了幾分,“從現在起,先停下士兵們的訓練。這段日子,戰事基本算是告一段落了,然而咱們新城的士兵依舊每日操練不停。但依我現在看來,訓練必須暫停。得讓他們出去走走,散散心。雖說散心并非首要目的,但目前的情況是,這些士兵隨時有可能因為病癥發作而失控。萬一在軍營里突然犯病,引起混亂,整個軍營都可能受到波及,后果不堪設想。所以,還不如讓他們外出。真要是犯起病來,首當其沖的也是高麗人,總好過在咱們自己營中引發大亂,影響軍心。”
幾位大隊長聽聞,紛紛抱拳領命,眼神中透露出堅決執行命令的決心。他們深知這些舉措對于穩定軍心、解決士兵當前困境的重要性,不敢有絲毫懈怠。
隨著朱高煦這一系列命令有條不紊地傳達并執行下去,漢陽城之外很快就出現了一幅頗為奇特的景象。
彼時,高麗的其他軍隊正沉浸在休整與忙碌之中,士兵們或是在整理軍備,或是在進行常規的巡邏,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然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新城士兵的營帳區域,仿佛變成了一個熱鬧非凡的娛樂之地,陣陣小曲聲從營帳中悠悠傳出,在空氣中回蕩。
遠處那些高麗士兵瞧見這般場景,眼中滿是羨慕之色。在他們的軍中,紀律極為嚴苛,若是有人膽敢在軍營里如此玩樂消遣,那絕對會被上級軍官嚴懲,甚至可能被活活打死。他們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新城士兵在營帳中盡情放松,享受這難得的愜意時光。
而朱高煦的安排還不止于此。除了邀請唱戲、唱小曲的藝人來給士兵們解悶之外,他還特意要求每個小隊都發揮主觀能動性,自行組織節目。如此一來,每個士兵都有機會參與其中,讓大家都能切實感受到集體活動帶來的樂趣與歸屬感,進一步緩解內心的壓力與疲憊。一時間,新城士兵的營帳內充滿了歡聲笑語,與周邊高麗軍隊嚴肅緊張的氛圍截然不同,仿佛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小世界。
“二哥,你就眼睜睜看著,不管管你的士兵嗎?”幾天之后,朱高燧滿臉怒容,氣呼呼地徑直闖入朱高煦的住處,一進門便大聲抱怨起來,“不過是打了一場勝仗,瞧瞧他們都囂張成什么樣子了,居然膽大包天,直接把青樓女子帶到軍營當中。二哥,你要是不殺幾個人以儆效尤,往后這軍營可就要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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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燧之所以如此惱火,實在是事出有因。若不是偶然聽到手下人議論紛紛,他壓根都不知道發生了這么離譜的事。當時聽到這個消息,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驚之余,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他深知軍營乃嚴肅之地,向來有著嚴格的規矩,女子本就嚴禁進入,更何況是將青樓女子公然帶入軍營,做出這般傷風敗俗、白日宣淫的丑事,這簡直是對軍規的公然踐踏,若不及時制止,必將嚴重影響軍心士氣。于是,他一刻都沒耽擱,立刻火急火燎地趕來向朱高煦告狀。
朱高燧這次是真的動了肝火,在他以往的印象里,新城士兵一直表現出色,紀律嚴明,他對他們頗為贊賞。可這次的事,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他滿心失望,覺得這些士兵的所作所為簡直不堪入目,甚至連女真士兵在紀律方面都比他們強幾分。在他看來,一支軍隊若沒了紀律,就如同散沙,毫無戰斗力可言。
此時,朱高煦正在耐心地教朱瞻墨寫字,一筆一劃,悉心指導。聽聞朱高燧氣勢洶洶地闖進來,他先是抬眼望了一下,接著朝著兒子輕輕擺擺手,溫和地說道:“墨兒,你先到一邊玩去吧。”朱瞻墨正學得有些乏味,聽到父親這話,正中下懷,臉上立馬露出歡喜的神色,趕忙朝著朱高燧簡單行了個禮,便如脫韁的小馬駒一般,歡快地跑了出去。
等到朱瞻墨離開,房間里只剩下朱高煦和朱高燧兩人。朱高煦神色依舊平靜,不緊不慢地走到一旁的茶桌前,拿起茶壺,緩緩倒了一杯茶,動作悠然,仿佛全然沒把朱高燧的怒火放在心上。
“二哥,我跟你說的話,你到底聽到沒有啊?”朱高燧見朱高煦不緊不慢的樣子,愈發著急,聲音不自覺又提高了幾分,“這可不是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啊,老話說得好,無規矩不成方圓。就算新城士兵打仗確實勇猛,很能打,但你也絕不能就這樣放縱他們胡來啊!這次你要是不管,保不準往后他們膽子越來越大,做出更過分的事來。到那時,局面可就徹底失控了!”
一口氣說完這些,朱高燧感覺嘴唇都有些干澀,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隨后幾步走到朱高煦身旁,順手拿起一個茶杯,也顧不上許多,仰頭便喝了兩口茶,滋潤一下干渴的喉嚨。這段時間,朱高燧自己的事務也是千頭萬緒,忙得不可開交。這次聽聞消息趕來找朱高煦,一路上行色匆匆,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此刻看到朱高煦喝茶,頓時覺得自己渴得不行。
“你說這個啊,不用操心,是我讓他們這么干的。”朱高煦穩穩地端著那杯剛泡好、熱氣騰騰的茶,不緊不慢地走到椅子旁坐下,這才慢悠悠地開口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篤定與從容。
“什么?”朱高燧聽到這話,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嘴巴都沒來得及合上,一口剛喝下的茶水“噗”地一下全噴了出來。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朱高煦,滿臉的驚愕,忍不住失聲驚問道:“二哥,你瘋了不成?這么一支精銳的軍隊,好不容易培養得這么出色,你到底是犯了什么糊涂,居然要親手把他們往垮里搞啊?”朱高燧怎么也想不明白,向來行事穩重的二哥,為何會下達如此匪夷所思的命令,在他看來,這簡直是自毀長城。
朱高煦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沒聲好氣地說道:“我又不是吃撐了沒事干,干嘛要折騰自己人。”
朱高燧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魯莽,訕訕地笑了笑,神色稍顯尷尬。不過,心中的疑惑卻絲毫未減,他滿臉好奇地問道:“那二哥你到底是咋想的啊?你要是覺得管理軍隊力不從心,大可以交給我啊,管理軍隊這事兒我在行。”
其實,朱高燧對朱高煦的新城士兵覬覦已久。新城士兵個個能征善戰,紀律嚴明不說,裝備更是精良,與高麗士兵相比,簡直強出一大截。朱高燧心里清楚,若要重新整頓高麗士兵,那可是一項艱巨且繁雜的大工程,耗時費力不說,還不一定能達到理想的效果。哪有直接向朱高煦開口討要現成的新城士兵來得便捷,要是能把這些精銳納入麾下,那對他鞏固自身勢力,實現諸多謀劃,無疑是如虎添翼。
“想得倒美!”朱高煦不屑地嗤笑一聲,這才緩緩解釋起來:“我之所以讓手下這么做,實在是因為此次戰爭的場面太過殘暴血腥了。你是沒瞧見,許多士兵在經歷那些之后,心智都受到了極大的沖擊。要是現在不讓他們好好放松放松,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往后說不定真會性情大變,變成那種毫無人性的殺人狂魔之類的。”
“啊這,二哥你是不是想得太夸張了?”朱高燧臉上滿是不以為然,嘴巴輕輕一撇,露出一絲不以為意的神情,“以往打仗,類似的情況又不是沒發生過,我也沒見有什么大問題啊。過上一段時間,他們自然而然就恢復正常了。”
朱高煦神色平靜,只是淡淡地看了朱高燧一眼,心中暗自思忖,實在懶得再跟對方多費口舌解釋。哼,還說不會出事,只怕是出了事,他也渾然不知罷了。等到戰事徹底結束,這些心理上出現問題的士兵各自回到家鄉。那時,即便他們真的因為戰爭留下的創傷而做出什么過激之事,曾經待過的軍營里又有誰會去關注呢?最終,他們很可能會因為爆發作亂,隨便就被人給打死了,畢竟在旁人眼里,又有誰會真正在意這些人的死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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