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濱海登陸（第3頁）

聯(lián)盟的達成絕非易事，哪能一蹴而就。在此之后，樸訔便在李芳遠的陣營與女真部落之間來回奔波，不辭辛勞。每一次往返，都帶著雙方的訴求與期望，每一次溝通，都充滿了艱難的博弈與權(quán)衡。就這樣，足足耗費了五天時間，雙方才終于將合作的各項事宜確定下來。

李芳遠提出的請求倒也簡單，他滿心期盼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女真部落能夠傾盡全力協(xié)助他反攻，助他奪回那已然失去的王位。

然而，女真部落所提出的要求，可就顯得有些苛刻了。他們洋洋灑灑，起碼列了十多頁的清單。其中，不僅要求李芳遠割讓一部分土地，以供女真部落拓展生存空間；還提及李芳遠必須對曾經(jīng)殺害的女真人進行賠償，這賠償不僅僅是物質(zhì)上的，更是對女真部落尊嚴與傷痛的一種慰藉。除此之外，清單上還有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諸多賠償要求，從財物到資源，從人力到特權(quán)，事無巨細，幾乎涵蓋了各個方面。

即便李芳遠清楚地意識到女真人所提條件無比苛刻，簡直是趁火打劫，但當下的他已然陷入絕境，走投無路。環(huán)顧四周，除了答應(yīng)海西女真的要求，他實在找不到其他能夠扭轉(zhuǎn)局勢的辦法。復國的渴望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驅(qū)使他不得不咽下這口苦水。

最終，雙方商定了一個地點，準備進行具有決定性意義的簽約儀式。這一天，李芳遠懷著復雜而沉重的心情，親自帶領(lǐng)著親信人員來到約定之地。他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不甘與無奈，卻又夾雜著一絲對未來的期許。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緩緩拿起筆，在文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結(jié)盟之后，高麗軍隊與海西女真人迅速組成聯(lián)軍，目標直指朱高燧的義軍。

哈刺話音剛落，坐在他身旁的泰托猛地仰起頭，咕嚕咕嚕地灌下一大口酒，酒水順著他的嘴角溢出，浸濕了他那粗糙的領(lǐng)口。“不止呢，”泰托一抹嘴角，帶著幾分醉意，眼神中透露出隱隱的不安，“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一個小部落聯(lián)系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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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泰托緩緩轉(zhuǎn)過頭，一雙眼睛如同餓狼般，帶著危險的光芒，直直地落在李芳遠身上。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事兒定然和此人脫不了干系。當初我就堅決主張直接弄死他，那才是最省事的辦法。你們想想，要是那時候把李芳遠交出去，說不定我們還能從朱高煦那邊得到一些豐厚的獎勵呢。哪會像現(xiàn)在這樣，被死死困在這里，打又打不出去，還得白白耗費物資養(yǎng)活這么多高麗人，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泰托越說越激動，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去找李芳遠算賬。

泰托心里的怨氣可謂由來已久。一方面，他對李芳遠本就懷著深深的敵意，往昔李芳遠對女真族的所作所為，讓泰托始終耿耿于懷，仇恨的種子早已在他心中生根發(fā)芽。另一方面，原因其實也很現(xiàn)實。如今高麗王朝上萬的士兵一股腦兒地擠在海西女真的地盤，吃穿用度都成了大問題，尤其是食物，都得靠他們這幾個部落供應(yīng)。長此以往，底下的族人不堪重負，早已開始不停地抱怨。

哈刺斜著眼睛，淡淡地瞥了泰托一眼，心中暗自嘆了口氣，實在不想跟他多費口舌。在哈刺看來，泰托的眼界實在太狹隘了。他記得漢人有句話叫“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那些義軍就算給他們一些賞賜，又能有多少呢？這點東西，用不了多久就會消耗殆盡，到時候還不是得繼續(xù)過苦日子？可要是跟李芳遠交好就大不一樣了，只要能幫李芳遠奪回高麗王朝的王位，等自己進入高麗，那可就如同進了寶庫，想要什么還不是手到擒來？

哈刺心里明白，這些長遠的謀劃，就算跟泰托說了，他也理解不了，索性不再理會。哈刺轉(zhuǎn)而將目光投向李芳遠，神色凝重地問道：“你對此事有什么想法？背后突然出現(xiàn)的這些未知敵人，會是明軍嗎？”

哈刺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在之前與義軍的交鋒中，發(fā)現(xiàn)義軍隊伍里混雜著一些大明的人。在當前這種局勢下，最有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就是鎮(zhèn)守在大明邊境的軍隊，繞到了他們背后發(fā)動襲擊，所以才向李芳遠尋求看法。

李芳遠聽到這個問題，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宛如兩條糾結(jié)的繩索。他心里清楚，自從進入山林之后，原本威力巨大的燧發(fā)槍，效果大打折扣。在這山林之中，環(huán)境復雜，到處都是茂密的樹木和隱蔽的角落，不等士兵們開槍，敵人就有可能悄無聲息地摸上來，直接抹了他們的脖子。因此，義軍進入山林的時候，根本不敢使用燧發(fā)槍。而哈刺長期躲在深山當中，過著相對閉塞的生活，甚至連火槍這個東西都從未聽聞過。

其實，又何止是哈刺呢，李芳遠自己也僅僅是聽說過火槍的名號罷了。以他們高麗王朝的國力，還尚不具備建造這種先進武器的能力。直到這次與義軍交戰(zhàn)，他才第一次親眼見到這傳說中的真家伙，其威力之強大，著實讓他震撼不已。

此刻，李芳遠心中已然斷定，身后冒出來的敵人必定和義軍是一伙的，他們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就是想前后夾擊，將自己徹底圍死。

然而，這背后敵人的出現(xiàn)，實在讓李芳遠困惑不已。在他的認知里，朱允炆如今自身都深陷困境，猶如在暴風雨中飄搖的孤舟，自顧不暇。在這種情況下，朱允炆究竟是如何做到派遣出多余的士兵，還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道到自己背后的呢？

也難怪李芳遠滿心疑惑，畢竟直到現(xiàn)在，他還一直誤以為朱高燧等人是朱允炆的手下。在信息如此混亂且匱乏的局勢下，他一時之間理不清頭緒，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李芳遠低頭沉思了片刻，緩緩開口說道：“依我看，這些敵人應(yīng)該不是沖著我來的。追擊我的乃是大明朝廷的使臣，而我們所處之地的后方乃是燕王的地盤。倘若真的是朝廷的人繞到了我們背后，以燕王的性子，他的人定然不會坐視不理。所以我猜測，會不會是因為你們女真部落時常劫掠大明邊境，這才引得燕王惱怒不已，故而恰好派人對你們展開圍剿？”

實際上，李芳遠心里明白，自己在女真眾人眼中本就不受歡迎。在這種對后方敵軍來歷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本能地第一時間就想把責任推出去。畢竟，如果不這么做，女真人對他的怨氣只會越來越大，這對于當下需要團結(jié)一致應(yīng)對危機的局面來說，是極為不利的。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女真眾人的神色。

“放屁！”泰托毫無顧忌，一點都沒打算給李芳遠留面子，瞬間暴跳如雷地站起身，破口就是一句怒罵，情緒激動得口中的唾沫星子飛濺，差點就噴到李芳遠臉上。

李芳遠表面上神色依舊鎮(zhèn)定，可內(nèi)心早已對泰托鄙夷至極。在他心里，忍不住暗自想著：蠻人終究是蠻人，粗俗不堪，一點基本的素質(zhì)都沒有。要不是自己如今寄人籬下，處境艱難，像泰托這樣的蠢貨，自己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直接手起刀落，就將他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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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忍著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李芳遠緩緩把目光投向哈刺，平靜地說道：“他們使用的武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火槍。”

“什么是火槍？”哈刺聽聞此言，不禁微微一愣，他長期偏居深山，消息閉塞，確實從未聽聞過這種武器，滿臉都是疑惑之色。

泰托也被這陌生的名詞吸引了注意力，一時間竟忘了繼續(xù)罵人，和哈刺一樣，帶著疑惑的神情看向李芳遠。

見此情形，李芳遠無奈之下，只能盡可能詳細地給他們幾人解釋火槍究竟是什么。他從火槍的外觀、構(gòu)造，到其發(fā)射原理，再到在戰(zhàn)場上的威力，事無巨細地描述著。

“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泰托猛地一拍大腿，情緒瞬間高漲，激動得直接跳了起來。他滿臉興奮地說道：“之前手下跟我說，他們聽到過一些很微弱的響聲，聽上去就很像你說的火槍發(fā)出的聲音。除此之外，他們還聽到了巨大的轟鳴聲。”

聽到這話，李芳遠頓時擰緊了眉頭，心中暗忖，看來敵人連大炮都用上了，此次的局勢，怕是要比想象中更加麻煩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