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石當也覺得自己委屈得不行,扯著嗓子大聲叫嚷起來:“不是啊,公子,您當時也沒跟我交代清楚呀。您就說讓我通知停船,我尋思著那可不就得立刻執行嘛,哪能想到還有這么多事兒啊。”
朱高煦滿心無奈,抬手揉了揉眉心,暗自想著,算了算了,跟他置氣也沒啥用,說到底也怪自己,明明心里清楚石當向來就是這副行事風格,還偏偏把這么重要的事交給他去辦。這么一想,朱高煦便擺了擺手,說道:“行了行了,沒你事了。川津官呢?”
朱高煦話音剛落,就見石當背后緩緩伸出一只手,緊接著,一道人影從石當身后閃了出來,恭敬說道:“城主,我在這呢!”
朱高煦微微點頭,目光落在川津官身上,有條不紊地交代起來:“你現在立刻回去,對所有船只進行詳細統計。對于那些航程在十多天之內就能來回的船只,你酌情安排一些繼續運營,至于較遠航程的船只,就先不要動了。還有,之后凡是回來的船只,都讓它們就地等待。過不了幾天,新城那邊會派人過來對你進行船只征用,到時候你要全力配合。另外,派人去北平一趟,跟那邊通報一聲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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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津官聽到這兒,忍不住開口發問:“城主,跟北平那邊說什么呢?”
朱高煦再次擺擺手,語氣沉穩地說道:“你就把咱們這邊碼頭船只的現狀以及后續安排說一聲就行,我爹他心里有數,知道該怎么辦。”
朱高煦心里明白,老爹朱棣手中還掌控著一支船隊。當初新城這邊大力發展造船業的時候,朱棣也跟著建造了不少船只。雖說那些船只在先進性上比不上新城所造,但相較于當前其他商家使用的船只,那可就強太多了。而眼前這片碼頭,一直以來都是塊不小的肥肉,反正朱高煦已經決定不再繼續經營,那自然要讓朱棣來接手,如此一來,既能解決商人們的燃眉之急,也能讓資源得到合理利用,
“好的,城主,您放心,我這就去辦。”川津官毫不猶豫地一口應了下來。對于他而言,這些任務雖然瑣碎,但都在他的能力范圍之內,算不得什么特別難辦的事兒。
“這下問題算是有個解決辦法了,你們呢,就需要多等上幾天。不過照這樣安排,你們的損失應該不會太大。大家看看,還有什么其他問題嗎?”朱高煦目光掃過面前的一眾商賈,語速頗快地問道。
眾商賈原本臉上那凝重如鉛塊般的神情,瞬間如晨霧遇暖陽,消散得無影無蹤。雖說要多耗費幾天時間,但好歹貨物能夠順利送出去,這樣就不至于血本無歸,這對他們來說已然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就在眾人滿心欣喜,暗暗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又是之前那位率先發聲的小胡子商人站了出來。只見他眼神中帶著幾分試探,小心翼翼地看著朱高煦問道:“剛剛石將軍說往后新城的商船可能不會在這邊運行了,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啊?”
對于這些商賈而言,他們早已習慣了新城船只所帶來的便捷、安穩與高效。如今猛地要換成北平朱棣的船只,心里頭難免會犯嘀咕,充滿了擔憂。北平的船只也能像新城船只一樣,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上穩如泰山嗎?面對猖獗的海盜,能否同樣保證安全,不受侵擾呢?而且,在價格和舒適度方面,會不會和新城的船只一樣,讓他們既能節省成本,又能在航行途中有較為舒適的體驗呢?正是出于這些種種擔憂,他們自然打心底里不希望新城的船只就此撤離,換上情況未知的北平船只。
朱高煦見眾人如此關切,也沒有絲毫遮掩,直言不諱地說道:“商船運行肯定還是會運行的,這點大家不用擔心。不過呢,數量肯定會急劇減少。而且,到時候我們前來這邊的船只,也都會遵循北平新定的政策來行事。”
朱高煦心里清楚,如今新城作為核心樞紐,新城的船只無論駛向何方,最終都會回到這里停泊。可一旦搬到扶桑之后,情況就大不一樣了,那時自然會以扶桑為新的中心。如此一來,這邊的碼頭,往好了說,最多也就只能充當一個臨時停靠點。既然如此,遵循北平當地的要求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聽到朱高煦這一番話后,小胡子商人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陣失落之色,就好像原本緊握在手中的寶貝突然要被奪走一般。其余的商賈們,也都紛紛唉聲嘆氣,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對未來海上商業局勢的忐忑與迷茫。畢竟,新城船只數量的大幅減少,以及要按照北平新政策行事,這其中存在太多未知因素,誰也不知道未來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么樣的局面。
“行了,既然沒別的事情,那我就走了。你們要是之后還有什么問題,就找川津官詢問,他會給你們解答的。”朱高煦一邊說著,一邊擺了擺手,作勢就要離開。畢竟,對于那些想要去較遠地方送貨的商戶,他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這些商戶要么自己絞盡腦汁去想別的轍,要么就只能當機立斷,臨時轉變策略,在就近的地方先把手中的這些貨物賣出去,以減少可能出現的損失。
朱高煦抬腳剛一離開,石當就像個甩不掉的尾巴,立馬緊緊跟在了朱高煦身后。
“那個,公子啊,您再考慮考慮唄,真的不需要我跟著您一起嗎?您瞧瞧,我現在實在是沒什么要緊事啊!”石當一邊說著,一邊搓著雙手,眼神中滿是希翼,眼巴巴地看著朱高煦。他心里頭可喜歡跟著朱高煦到處游玩,見識各種新奇的事兒了,一想到可能要錯過這次機會,心里就像貓抓一樣難受。
朱高煦聽到這話,側過頭,沒好氣地瞥了石當一眼,說道:“什么叫沒什么事?我之前不是明確交代你,負責暗衛收回的工作嗎?這事兒還不夠重要?”
朱高煦在大明各地都安插了暗衛,這些暗衛原本是他精心布局,打算等朱棣南下之時,能為其提供便利,助其一臂之力。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能料到這么快他自己就得撤出大明。如此一來,這些暗衛自然也要跟著一同轉移。
況且,以朱棣如今的實力,想要拿下南朝,已然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僅僅是想不想的問題。局勢發展到這個地步,確實也不再需要朱高煦的人繼續混在其中暗中協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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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當聽了朱高煦的話,忍不住抱怨起來:“這算什么事兒啊,公子。就這么點事兒,隨便交給一個人不就能妥妥解決了嘛。您看石不現在不也閑著沒事干嗎?把這事兒交給他一并處理不就好了嘛,我還是想跟著您,一路上也能給您跑跑腿,出出力呀。”石當一邊說,一邊可憐兮兮地看著朱高煦,就盼著他能回心轉意。
朱高煦猛地轉過頭,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對石當說道:“那還要你干什么?讓你做這點事你都推三阻四的。趕緊去吧,別像只蒼蠅似的在我耳朵邊上嗡嗡個不停。我這次出門,就帶著陳遠和我兒子就行了,沒那么多閑功夫照顧你想出去玩的心思。”
石當聽了,只能無奈地唉聲嘆氣,卻依舊不死心地跟在朱高煦身后。盡管已經被朱高煦明確拒絕,可他還是舍不得就此離開,心里還抱著一絲僥幸,說不定走著走著,朱高煦就改變主意了呢。
此時,陳遠則穩穩地扛著朱瞻墨,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后。在場的這些商人,平日里雖然經常和新城打交道,但還真沒見過朱瞻墨。再者,他們也不清楚陳遠是朱高煦的徒弟,所以并未對這兩人太過在意。否則的話,以他們的精明世故,定然早就一窩蜂地圍上來,對著朱瞻墨和陳遠噓寒問暖、阿諛奉承了。畢竟誰都清楚,朱瞻墨可是朱高煦的長子,只要往后沒什么意外情況,那可是要繼承朱高煦的家業的。這么好的機會,他們當然想在朱瞻墨面前好好露個臉,說不定以后就能沾點光,在生意場上順風順水呢。
“對了,過幾天在高麗那邊的那群書生就該回來了。既然你覺得自己事情不多,整天閑得慌,那你就一并將這件事負責了吧。”即將踏上甲板的時候,朱高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腳步一頓,驀然回頭,神色認真地對石當說道,“到時候該給的獎勵可別小氣,人家在那邊也辛苦了。給足了好處,也顯得咱們新城大方。之后呢,你要確保把他們安全地送到北平,可別出什么岔子。”
就在前兩天,還身處北平的時候,朱高煦便已經精心安排人手,快馬加鞭將消息送往扶桑。他心里盤算著,等自己抵達高麗之時,在高麗的那群書生應該剛好完成任務歸來,如此一來,雙方大概率是沒有見面的機會了。所以,這件事就只能交給石當去妥善安排。
“啊?”石當聽到朱高煦這新的安排,頓時苦著一張臉,仿佛吃了黃連一般。他原本滿心想著跟在朱高煦身后,能找機會把身上的工作推掉一些,好好輕松輕松。哪曾想,不僅原本負責的暗衛收回工作沒推掉,現在又平白無故多了這么一項任務。他心里那叫一個懊悔,早知道跟著朱高煦是這么個結果,打死他也不跟了。
上了船只之后,朱高煦看著滿臉不情愿的石當,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他趕緊離開。沒過多久,隨著一聲悠長的號角聲,船只緩緩啟動,船頭劈開平靜的水面,泛起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