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孫巖如此失神,主要是從石當口中得到的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于震撼。關術刺殺石當大夫人一事竟然牽扯到孫家,這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在他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自石當離去之后,他的腦海里便一直在思索,孫家當中究竟誰最有可能與這件事有牽連,以至于一時之間走了神,竟完全忘記了老婆還在旁邊默默陪著他。
孫夫人抬眼,看著孫巖那疲憊不堪的臉頰,眼中滿是擔憂之色。她微微皺起眉頭,輕聲問道:“你不回去休息嗎?”話語中飽含著對丈夫的心疼。
孫巖無奈地嘆口氣,抬手揉了揉有些發(fā)疼的太陽穴,然后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有些事情去處理,你不用擔心我,回去吧!”孫巖心里清楚,天馬上就要亮了,而他必須在天亮之前,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把那個可能潛藏在孫家的“內(nèi)鬼”給找出來。時間緊迫,容不得他有絲毫懈怠,看來今晚注定是個無眠之夜了。
孫夫人靜靜地凝視著孫巖,思索了片刻之后,最終還是沒有再多問。她深知自己對這類事情一竅不通,就算留下來,非但幫不了孫巖什么忙,反而可能因為自己的無知而給孫巖添亂。再者,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她自己本身也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于是,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那你多注意點身體?!闭f完這句關切的話語之后,孫夫人便緩緩轉身,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只留下孫巖孤獨的身影,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愈發(fā)落寞。
孫巖神色凝重,抬手輕輕一揮,將身旁其余家丁全部驅散。那些家丁們接到指令,紛紛恭敬地退下,不一會兒,周圍便只剩下他孤身一人。隨后,孫巖邁著匆匆的步伐,獨自一人朝著府邸的最深處走去。
孫家的府邸規(guī)模宏大,單單后宅就分布著十多處錯落有致的小院子。而在這些小院子的最后方,有兩間緊緊挨在一起的屋子。其中一間面積較大,那便是孫家的祠堂,祠堂里供奉著孫家歷代祖先的牌位,承載著家族的榮耀與傳承。而另外一間屋子,平日里只住著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孫巖的親爹——孫幫。
孫幫如今已然是七十多歲的高齡,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他生性喜靜,對于孫家日常的事務向來不管不問,仿佛超脫于家族瑣事之外。平日里,也只有下人會按時前來給他送飯,維持著最基本的生活照料。
后宅通往孫幫所在院落的,是一條狹窄而蜿蜒的小路。小路的兩邊,生長著茂密的樹木。這些樹木枝葉縱橫交錯,在大晚上的時候,枝葉的陰影相互交織,顯得格外陰森。孫巖走在這條路上,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四周靜謐得有些可怕,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他。他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實在不明白老爹這是什么獨特的癖好,為什么會偏偏喜歡住在這種地方。往常的話,孫巖是絕對不會在大晚上獨自來這個地方的,獨自一人走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真的會讓人瘆得慌,仿佛隨時都會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從黑暗中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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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日的情況卻截然不同,此刻的孫巖滿心都是石當帶來的那個驚人消息,心中焦急萬分,一門心思只想著趕緊找到可能與事件有關的線索,根本無暇顧及周圍樹木所帶來的恐怖氛圍,那些平日里會讓他膽寒的因素,此刻在他眼中都變得無足輕重。
孫巖快步穿過那片陰森的樹林,終于,前方隱隱出現(xiàn)了孫幫居住的院落。就在他剛剛看到院落的輪廓時,眼前突然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一道黑影。這黑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間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中。本就心事重重、神經(jīng)高度緊繃的孫巖,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差點直接跳了起來,心臟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仿佛要沖破胸膛一般。
好在今晚的月亮還算明亮,那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上,給黑暗的世界帶來了些許光明。僅僅只是驚了一下,孫巖便迅速借著月光看清了面前之人的面貌。他微微松了一口氣,語氣中不自覺地略帶些哀怨,對著面前的人問道:“橋伯,大晚上不睡覺您干嘛呢?”
張之橋,是個六十多歲的小老頭,歲月雖然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但卻難掩其獨特的氣質。他自幼便是孫幫的書童,與孫幫一同成長,兩人之間不僅有著深厚的主仆情誼,更似兄弟般親密。多年來,張之橋不僅在文墨之事上協(xié)助孫幫,還憑借自身武藝,承擔起護衛(wèi)孫幫的重要職責。如今,他已然達到二流巔峰的實力,在這一方小天地里,也算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平日里,這片幽靜的居所,便只有張之橋和孫幫二人居住,倒也落得清凈。
相比于年逾古稀、身體漸弱的孫幫,張之橋的身體狀況要好上許多。雖已六十多歲,但他依舊中氣十足,行動間透著一股干練與沉穩(wěn)。此刻,他雙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地站在孫巖面前,目光帶著幾分審視與好奇。
“我還想問問你呢,大晚上你鬼鬼祟祟跑這里干什么?”張之橋率先開口,聲音洪亮而有力,在這寂靜的夜里傳得很遠。他好歹也是二流巔峰的高手,聽力敏銳至極,遠遠地便聽到了孫巖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出于警惕與關切,這才出來一探究竟。
孫巖無奈地嘆息一口氣,此刻心急如焚的他,實在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和張之橋詳細解釋事情的緣由?!拔襾碚椅业鶈桙c事情!”他簡短地回答道,語氣中透著焦急。
張之橋微微皺眉,伸手摸了摸下巴上那稀疏的胡子,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看著孫巖,認真地問道:“事情很著急嗎?等明早你爹醒來不行嗎?”在他看來,這么晚打擾老爺休息,想必事情非同小可,但又有些擔心孫幫的身體能否承受。
孫巖毫不猶豫且異常堅定地搖搖頭,眼神中滿是決絕:“不行,就現(xiàn)在?!蹦遣蝗葜靡傻膽B(tài)度,讓張之橋明白,孫巖所面臨的事情刻不容緩。
見孫巖確實是心急如焚,張之橋不再多問,立馬點頭應道:“好!”話音剛落,他便迅速轉身,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走到孫幫的房門口。孫巖見狀,趕忙快步跟上,腳步略顯慌亂。
“咚咚咚!”張之橋抬起手,在堅實的門板上輕輕扣了幾下,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沒過幾秒,屋子當中便傳來了一道中氣不足的聲音,透著幾分疲憊與疑惑:“什么事?”這聲音正是孫幫發(fā)出的。
張之橋微微俯身,朝著屋內(nèi)小聲說道:“老爺,少爺說有事找您?!睆堉畼蜃孕】粗鴮O巖長大,這么多年來,“少爺”這個稱呼早已喊習慣了。即便如今孫巖已然成為孫家的家主,掌管著整個家族的大小事務,但在張之橋心中,孫巖依舊是那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所以還是習慣性地喊他少爺。
說完,張之橋視線看向孫巖,示意他說話。孫巖心領神會,趕忙朝著屋子當中說道:“爹,我有急事想要問問你,您看現(xiàn)在能不能先起來?”
房間當中陷入了一陣沉默,這沉默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漫長,仿佛時間都停滯了一般。孫巖站在門口,內(nèi)心焦急如焚,不停地在原地踱步,眼睛緊緊盯著屋內(nèi)的動靜,每一秒對他來說都如同煎熬。就在他等得快要按捺不住的時候,里面終于響起了孫幫那略顯沙啞卻依舊沉穩(wěn)的聲音:“進來吧!”
孫巖聽到這聲回應,像是得到了赦令,趕忙伸手輕輕推開那扇略顯陳舊的木門。門軸發(fā)出“嘎吱”一聲輕響,在靜謐的氛圍中格外突兀。他小心翼翼地邁進屋內(nèi),而張之橋在等到孫巖順利進門之后,很是知趣地輕輕將門閉上,隨后悄無聲息地走到屋子不遠處,像往常一樣盡職地守護著,宛如一尊沉默的衛(wèi)士。
在過去的幾十年當中,張之橋一直兢兢業(yè)業(yè)地干好自己本職的工作,對于那些不該問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多嘴打聽。這種分寸感和忠誠,也是孫幫一直以來對他喜愛有加的重要原因。
孫巖走進房間后,借著從窗戶透進來的清冷月光,隱隱看到已經(jīng)從床上坐起來的孫幫。他剛準備張嘴,將心中的疑問一股腦地說出來,沒想到對面的孫幫卻先一步開口了:“點燈!”聲音雖不大,但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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