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刻在骨子里的、粗暴而絕望的聲音腔調。
我幾乎無法將眼前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和記憶中那個舉著鐮刀、揮舞鐵鏈、如同惡魔般的壯年漢子聯系起來。
他似乎感覺到了門口的視線,渾濁的眼珠緩緩轉動,望向我。
他眼神里先是茫然,然后是老年人對陌生人的警惕。
最后,在那張布滿溝壑的臉上,竟緩緩擠出一絲近乎諂媚的,卑微的笑容。
顯然沒有認出我。
“您……您找誰?”
他嘶啞著問。
我沒有回答,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跟隨我一同前來,知曉部分內情的助理在一旁低聲提醒。
“江司長,我們接下來還有一個會議。”
我微微頷首。
床上那老人似乎從這個稱呼里捕捉到了什么。
渾濁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些許,死死盯著我的臉。
干癟的嘴唇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像是想說什么。
卻只發出嗬嗬的怪異聲響。
那眼神里,浮現出極致的驚恐,難以置信,以及一種無法形容的復雜情緒。
他認出來了。
但,已經不重要了。
我轉過身,對助理,也像是對自己說了一句。
“好,我們走吧。“
助理頷首。
我淡然一笑,沒有絲毫猶豫,抬步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