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央卻道:“去王爺的院子吧。”
之前她和蕭賀夜給彼此在府中都留了專屬的院子。
蕭賀夜在郡主府的那間院子還是他親自提名的,叫碧云天。
以往蕭賀夜過來都是去那兒。
但這次,蕭賀夜忽然沉了沉大掌。
“去你的院子。”他又說了一遍。
許靖央大概知道了,蕭賀夜酒醉,多半別有目的,可能是要給旁人做戲。
她想了想,帶著蕭賀夜去了她的院落。
屋內燭影輕搖,將屏風后兩道相攜的身影拉得頎長。
許靖央扶著蕭賀夜在梨花木椅上坐下,門外竹影與白鶴默契地合上門扉,將凜冽寒風隔絕在外。
門扉關閉的瞬間,許靖央便抽回被他握著的手腕。
“王爺現在可以說了,”她立在燭光邊緣,烏發襯得面容愈發清冷,“究竟為何而來?”
蕭賀夜向后靠進椅背,玄色大氅在昏黃光線下泛著幽暗光澤。
他薄唇微勾,眼底那點笑意如碎星落進深潭。
“本王不是說過?要留個把柄給父皇。”他頓了頓,“明日是母后的忌日,本王要因醉酒缺席祭奠。”
他說的是他的親生母親,皇帝的發妻。
燭芯噼啪輕響,許靖央眉心也跟著一跳。
“王爺當真要用自污的法子?”
蕭賀夜拍了一下衣擺,大掌撐頭,顯出平日里絕沒有的放松與閑適。
他的語氣很淡:“起初母后的祭日,父皇或許還有幾分傷懷。”
“但從本王十二歲那年開始,每逢母后祭日,父皇在人前的悲痛,不過都是裝出來籠絡崔氏勢力。”
說著,蕭賀夜忽然冷嘲一笑:“他有那么多妻妾,今年冬哭過我母后,再逢平王母親忌日時,他又要哭一次。”
“如果真的那么愛一個人,怎么活著的時候對她們百般忽視?死了倒是矜貴起來了,這種把戲,本王已經厭煩,不去也無妨。”
許靖央聽出他語氣里對皇帝深濃的不滿。
她在蕭賀夜身邊緩緩坐下。
“王爺不怕被皇后娘娘責怪?”
“母后不會,”蕭賀夜看向她,罕見的話變得多了起來,“她生前溫柔內斂,只是有些膽小懦弱,卻格外疼愛我們幾個弟兄。”
對于崔皇后,許靖央并不了解。
只知道這個女人很是命苦。
年少時出身權貴,卻被先皇指給了能力平庸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