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崔景煥只能壓下心頭不滿,轉身快步離開。
燕云舟看到他面色陰沉離去,心情大好,而后對盛漪寧擠眉弄眼道:“盛大小姐,你瞧見了沒,那崔大公子,空有家世,但官職遠比不上我小舅舅呢!”
“他是崔家舉薦入朝,并未科舉,但我小舅舅,雖同樣出身世家勛貴,是定國公幼弟,可到他這的時候,家族已經沒能給他什么官場資源,他是靠著自己科舉,連中三元,入了父皇的眼,在朝中掙得一席之地的呢!”
瞧著燕云舟那滿臉驕傲的模樣,盛漪寧不禁失笑:“我知道。”
她當然知道太傅大人很厲害。
她年少離京,幼時過往皆消隱于傷痛陰霾下,卻仍依稀窺見他少時凌云日光。
裴玄渡不禁側眸,喉結滾動,似要說什么,卻又黯然咽下。
卻不想,燕云舟竟是陰差陽錯問出了他心中所想:
“說來,盛大小姐離京那年,正是我小舅舅少年得志,連中三元金榜題名之時。不知道,那時候盛大小姐對我小舅舅有沒有印象?”
裴玄渡狀似不在意的看向別處,余光卻盡數落于她身上。
盛漪寧不禁微怔。
應當是有的吧。
她都能想象到那時候的裴玄渡何等驚才絕艷,何等少年風華,可那樣明光摧殘的人,在她印象中,怎會只是一個模糊的剪影?
記憶像是籠上了一層薄紗。
盛漪寧想要揭開那層紗,卻像是被針扎到了一般,太陽穴漫開了細細密密的疼。
她伸手按了按太陽穴,腳步踉蹌,往身旁倒去。
裴玄渡抬袖扶了她一把。
“沒有印象就不必再想了。”
裴玄渡清冷的聲音,好似山間清泉,瞬間沖散了方才那一瞬的難受。
燕云舟沒想到盛漪寧以前竟然真的對裴玄渡沒印象,一時有些尷尬,訕訕道:“哈哈哈,盛大小姐那時候還是八歲稚齡,不記事也正常。孤也不太記得,在孤八歲時,小舅舅是什么模樣的了。”
盛漪寧壓下心頭疑慮,站穩身形,對裴玄渡斂衽行禮。
“謝謝太傅大人。”
裴玄渡只是眸色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不輕不重地哼了聲,快步離開了。
燕云舟有些詫異地看了眼自家小舅舅快步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