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過他持劍時的冷厲,見過他審度時的銳利,見過他即便面對危險,也依舊挺直的、如同孤松般的背脊。
卻從未想過,這樣一個冷漠近乎無情的人,竟也對她流露出這么溫柔的神色。
蕭衍的溫柔,比剛剛被他發(fā)現(xiàn)她的身份,和戳穿她的殺意,更讓她不知所措,無所適從。
她所有隱秘的心思,所有堅硬的防備,都在因為他的溫柔,融化了一角。
沈清嫵清了清嗓子,“侯爺,我說過了,我沒有想殺你,我殺你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因為做了噩夢,說了夢話,被你發(fā)現(xiàn)了?
天下之下,又有幾個女子不向往榮華富貴,我不信憑蕭侯爺幾句空口無憑的話,就能將我定罪,我的身份,也不是能隨意讓人發(fā)落的。”
沈清嫵移開目光,不愿去看他眼神中的溫柔。
“那根針,扔了。”蕭衍言簡意賅。
沈清嫵后知后覺自己的手指被銀針硌得有些痛。
她猶豫了一瞬,悄悄把針塞進(jìn)袖袋里。
沈清嫵眼睫低垂,不敢看他。
“沖一沖,別沒把我殺了,自己卻中了毒?”
蕭衍把石頭上的溫水遞給她,他可沒忘記,那銀針通體發(fā)黑,不用猜都知道是被毒泡過的。
沈清嫵接石頭的手一顫,水險些爬出來,她的臉頰泛起一絲不自然的紅暈。
將石頭上的溫水全部都用了,又去外面接了雨水,重新放在火堆上空的架子上。
抿了抿唇,終是低聲回道:“謝謝。”
蕭衍揚了揚眉頭,“給你機(jī)會,你也不用,錯過這村,就沒店了。”
他的喉結(jié)滾動,側(cè)頸的線條在火光下拉出利落的弧度。
沈清嫵倏然抬眼。
蕭衍卻側(cè)身靠向巖壁,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會她,仿佛剛才那句話只是她的錯覺。
“我說過了,我沒有理由殺你!”
她的聲音近乎執(zhí)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