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遲早有一日,大姑娘會一飛沖天。
再說了,院子破舊可勝在清凈,事也少,比在大門口好多了。
沈清嫵被他逗笑了,這一笑,梨渦淺淺滿院生輝。
“不過你來當值,有兩件事我得先和你言明。一我喜歡嘴嚴的,將來我不希望飛鴻院任何消息走漏出去,二進了飛鴻院,那在沈府你就知有我一個主子。你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嗎?”
衛勇舉指,鄭重起誓,“明白,大姑娘放心,以后奴才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若是奴才背叛了您,就叫我窮困潦倒,不得好死?!?/p>
沈清嫵滿意點頭,吩咐道:“福芽,你跟鞋衛勇去領那女子進來?!?/p>
云舒無親無故,能找她的,應該就是她在街上給銀子的少女了。
不出所料,果真是那個少女。
和那天遇見的時候不同,她今日收拾得很是利落板正。
青布衫子洗得發白,下擺磨出了毛邊,拿線密密麻麻縫了層忍冬紋,漏出的袖子打著補丁,瓜子臉黑黑小小,頭上梳著一絲不茍的螺髻。
望著沈清嫵,她露出欣喜的笑,輕輕喚了聲,“主子?!?/p>
她跑著來的,氣息尚未平緩,沈清嫵倒了杯茶遞給她,“家中事可都安頓好了?”
少女的手似柔荑,白皙細膩,纖纖十指,素如蘭花。
腕上帶的翡翠鐲子,襯得那雙手泛著珍珠的光澤。
“都安頓好了,謝謝主子的銀子?!彼谝路喜亮瞬磷约捍植诘氖郑\惶誠恐接過茶盞。
沈清嫵眼里蘊著溫柔的笑意,“別這么緊張,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玉珍?!?/p>
這一笑如冰雪消融,萬物回春,漂亮得驚心動魄,玉珍覺得自己貧瘠的內心忽然開出了花。
沈清嫵道:“不用叫我主子,你和她們一樣,叫我姑娘便好。”
福芽把玉珍帶下去安頓,沈清嫵獨自去了正院。
賬房,管家沈德翹著二郎腿,悠閑地喝著茶,后面還有兩個丫鬟為他捏背。
沈德原是沈川跟前的小廝,年紀大了以后,才當了管家。
從前她稱沈德一聲德叔,但他不僅指示石彪門前羞辱她,連飛鴻院吃穿用度的分例,沈德也中飽私囊。
見她來了,沈德甚至都沒起身,淡淡道:“阿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