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謝氏的授意,誰都不敢這么做。
孝字壓人,恐怕她那位母親就等著她發作,從而懲治她,替沈芊雪打抱不平。苛待親生女兒,多破壞在眾人面前樹立的慈母形象。
好戲在后頭呢,沈清嫵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嗤。
來到正房,沈芊雪也在。
她手捧一碗薏仁羹臥在謝氏身邊,水盈盈的眸子閃爍著純真的光芒,像只單純無辜的小白兔。
謝氏看著她,眼里的愛意快要溢出來了。若是不知情的見了,肯定會贊嘆好一幅母女情深的畫面。
這么溫馨的時刻,從沒在自己身上發生過。沈清嫵搖了搖頭,甩掉心里僅存的一絲不舒服。
不,她早就對謝氏失望透頂。
如今,只不過是徹底斬斷二人的母女之情。以后的復仇路上,她再也不會顧念謝氏。
打從進門,謝氏一個眼神都沒給沈清嫵,別人家的女兒要么端莊優雅,要么天真活潑,更有甚者才藻艷逸,怎么自己生的就和榆木腦袋一樣。雪兒多好的一個孩子,這個逆女,就這么容不下雪兒。
今天,她必須要好好教訓一下沈清嫵。
可很快謝氏就發現自己錯了,沈清嫵始終不卑不亢的站在那兒,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如同局外人。
“杵在那里,是等著我過去和你行禮嗎?”被無視的謝氏心里很不舒服,呵斥道。
沈清嫵施施然行了個萬福禮,“母親想的話,我也不介意。”
謝氏噌地起身,胸口劇烈起伏,“孽障,你還知道我是你母親,那你敢這么對我講話!一回來,就攪得整個沈府不得安生,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忤逆不孝,離經叛道的東西!”
“母親。”沈清嫵打斷她的話,淡淡道:“母慈子孝,別忘了從小到大,您是怎么對我的。”
此話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謝氏的喉嚨,讓她一口氣梗著,上不來也下不去,憋得滿臉漲紅。
看著謝氏變幻莫測的表情,沈清嫵眼中流露出一種病態的歡愉。
“至于攪得沈府不得安生這個罪名,我倒想問問母親,堂堂太尉府嫡女回府,卻被守門小廝攔住,讓她從后門進,這種行為該如何懲治?小廝目光猥褻,言語粗鄙,又該如何懲治?”
一時無言,謝氏緊緊地抿了抿唇,總覺得有些對不住她。
沈清嫵繼續道:“妾室來請安,母親也不會派粗使婢子去迎接吧。還是母親要變相告訴別人,你的親生女兒,沈府嫡女的地位不如妾室和其他庶子庶女?”
兩次發問,謝氏徹底啞口無言,她沒有這個意思。
“如果被欺辱、被刁難的人是沈芊雪,您也能視若無睹,反過來教訓她嗎?”
“雪兒是我嬌養著長大的,誰敢欺辱她,我定叫那人死無葬身之地!”這番話,謝氏幾乎不假思索便說出了口。
沈清嫵看著謝氏,一臉冷漠。
這才是親生女兒被欺負時,一個做母親該有的反應。沈芊雪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
如果不是和謝氏六分相似的長相,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沈芊雪被您嬌養著長大,誰都不能欺負,我就可以隨意任人糟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