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道:“你來過幾回,上次陳左被捉進去那回,你來看鳶娘,我就在一旁。”說到這里婦人低嘆了一聲,又揚起語調,往門里叫了一聲,“當家的,家里來客了。”
及至這會兒,戴纓才發現,婦人是個跛腳。
屋里出來一個粗布麻衣的中年漢子,看了戴纓等人,客氣地笑了笑,然后轉身進了屋,待戴纓等人入到堂屋,那漢子用盤子盛了些零嘴出來。
這時有兩個小兒女跑出來,離戴纓遠遠的,臉上凍得紅紅的,睜著明亮的眼看著戴纓。
戴纓笑問道:“這是嫂子家的?”
“是呢。”婦人笑道,“大的五歲,小的那個三歲。”
接著,走到自家小兒女身邊,推了推,快去叫人。
兩個小兒扭捏不前,只是微微低著頭,拿眼好奇地瞅著戴纓,先是忍不住看她的臉,然后又打量她毛茸茸的衣裳。
戴纓從歸雁手里接過荷包,取出兩顆金珠,說道:“來。”
兩個小兒仍不前,可又想看看那位美娘子手里拿得什么,大一點的膽子大些,近到跟前,戴纓將金珠放到小兒手里。
“拿去玩。”戴纓說道。
婦人見了,驚得忙上前推讓:“不成,不成,哪里使得。”
戴纓止住婦人的話頭,再讓小的那個上前,同樣塞了一顆金珠。
“給他們的禮,嫂子就別推了。”
婦人連連道謝,這位漂亮的女東家看上去很喜歡孩子,于是讓孩子們給她拜了拜,之后漢子帶小兒出了院子。
“女東家是來問陳左兄弟的罷?”婦人開口道。
戴纓點了點頭:“自打鳶娘走后,我們就沒再見過他,有些放心不下,特來看看,他如今不住這里了?”
婦人嘆了一聲:“別說你們,就是我們這些鄰舍也見不著他。”停了一下,又道,“沒走,人還住在這兒。”
“那他……”戴纓好奇,人還住在這兒,卻見不到人。
“鳶娘走后,他總不理人,村人同他打招呼,問他去哪里,他也不回話,天不亮就出門,常常深夜才回,一整夜不回也是有的。”婦人說道,“后來有一次我當家的無意撞見了,他原是去了后山,在鳶娘的墓邊修了個草屋,常住在那哩。”
這樣冷的天,一個草屋能抵什么。
婦人引著戴纓等人往后山行去,走到山口,婦人往里指:“我這腿腳進不去,娘子饒恕,只需沿著這條路往里去,就可看到了。”
戴纓點了點頭,說是后山,只是相對村落的位置而言,并不是山路,但是有積雪,越往里去積雪越厚。
“娘子,還是別再往前了,叫個小廝進去把人叫出來。”歸雁攙扶著戴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