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日,清水縣周邊二十幾個村子,哀鴻遍野,十室九空。
這一個小小的東溪村,怎么可能就交齊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打聽了。”
王掌柜壓低了聲音:“聽衙役們說,東溪村的李村長講,他們村幾個月前就開始織布了,本是打算拿去賣的,正好碰上這次征稅,就全交了上來。”
“幾個月前就開始織布了?”
李執(zhí)何等精明,立刻就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合理。
若真是幾個月前就開始織布,這么大的動靜,怎么可能一點沒漏。
自己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收不到。
王掌柜像是看穿了李執(zhí)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布,遞了過去:
“大娘子,您看這個,這是我花了半貫錢,從一個押運的軍士手里偷偷買來的,是東溪村交上去的布。”
李執(zhí)接過布匹,展開。
只一眼,她便確定,這絕非尋常農(nóng)家所織的麻布。
布料織得極為密實,經(jīng)緯分明,入手堅韌卻不失順滑。
更奇特的是,平整的布面上,竟天然織著一片片云紋圖案。
“這……”
她將布匹湊到鼻尖,輕輕一嗅。
一股嶄新的、屬于苧麻和漿洗的清新氣息,鉆入鼻腔。
“這味道……”
李執(zhí)皺了皺眉:“是新麻的味道,漿洗晾曬,不會超過三天。”
她又捻起一根線頭,仔細(xì)查看。
“而且,這針腳,這經(jīng)緯線……
“是了,這不是幾個月能織出來的陳布,是這幾日才織出來的!
“只是,這怎么可能?”
李執(zhí)滿臉不可思議。
王掌柜也是行家,早看出了端倪,但此刻同樣疑惑不已:
“大娘子,您說……這陳遠(yuǎn),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十天,織出上千匹布,還是這種品相的……
“就算是咱們李家,把所有織機(jī)都發(fā)動起來,也未必能辦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