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帝朱歡聞言神情更加玩味,“你要彈劾的,是哪位大人?”
朝臣們聽到周不疑的話,神態各異。
大將軍常茂眉頭緊鎖,琢磨著周不疑恐怕又被人當槍使了。
周不疑為官清廉,認死理,凡是他認準的事情就一定要硬剛到底。
最近被查的官員,有三件都出自周不疑之手。
但周不疑本身沒有什么壞心思,他當了言官這么多年,一直沒什么朋友,更沒高升。
丞相王瑾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似乎對周不疑的彈劾早就預料到了。
吏部尚書裴堅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嘆息今天又有人要倒霉了。
刑部尚書張郃低垂著眼睛,琢磨著一會兒處理政務的事。
周不疑深吸一口氣,語出驚人:“臣彈劾刑部尚書張郃張大人,教子無方!縱容其子張梁大放厥詞,詆毀陛下朝廷!”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官員們誰不知道張郃對子女的教育,是一等一的好。
兩個兒子一個在翰林院當編修,前程遠大。
另一個兒子雖說沒啥真本事,但每天喝喝酒吟詩作賦,從未禍害過任何人。
跟京中那群欺男霸女的紈绔子弟比起來,張梁已經算得品相極好了。
刑部尚書張郃抬起眼,看向周不疑,問道:“周大人,講話要有證據,我兒張梁雖無才華,但言行謹慎,斷不可能抨擊朝廷,更不可能抨擊陛下。”
張郃走出來,向皇帝朱歡行禮,道:“請陛下明鑒!”
朱歡微微頷首:“張大人的為人與家風,朕是知道的,周大人,你可不能信口雌黃。”
下一刻,就見周不疑從衣袖中取出一張紙來,道:“陛下,昨晚張家二郎在花萼樓,與友人宴飲。”
“宴飲期間他們高談闊論,說起喜峰口之戰,后來竟然敢妄議喜峰口的得失問題。”
禮部尚書尹禮眼珠一轉,站出來為張郃打圓場:“周大人,年輕人談論戰事針砭時弊不奇怪,若因為這樣就要彈劾張尚書,朝中有幾人能幸免是不是?”
尹禮和稀泥,想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卻不料,周不疑冷哼一聲:“哦?昨晚張家二郎針砭時弊,還在花萼樓留下詩詞一首,尹大人不妨聽完這首詩詞,再下判斷!”
還有詩詞?
尹禮感覺有些頭疼。
雖然當初在朱歡強行繼位登基那件事上,尹禮當了墻頭草,導致他跟張郃的關系鬧得很僵。
但尹禮心里是記掛著這位執拗老友的,不希望張郃有事。
這時,丞相王瑾咳嗽了一聲:“周大人,不妨將詩詞讀出來讓諸位聽一聽,看看張家二郎究竟是什么意思,對陛下、對朝廷是不是真的不滿。”
周不疑看了朱歡一眼,得到朱歡的準許后,他將紙張攤開,清了清喉嚨。
“鐵衣血戰裂殘陽,朱筆輕割故地疆。”